母子二人都是最普通不過的百姓。
近些時日來,自己的親人可能是連環殺人犯的猜測已經讓他們倍受折磨,哪裡還剩下多少理智?
可顔清越卻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酒和食物根本沒有被下藥,死者所中的迷藥是從蠟燭中散出的,按照聞蟬的說法,這種迷藥需要焚燒才會起效果。
可是……靈簽呢?
少的那幾支靈簽确确實實是新房中出現的靈簽。
“這個靈簽是從哪裡來的?”
王迎春目光有些呆滞:“月老祠買的?”
“月老祠還賣這個?”
“是我求他們賣的……”王迎春的目光落到那簽筒上,“我聽人說這靈簽能夠招桃花,就想着放一個在家裡,好保佑我們大郎的婚事。”
“買了多久了?”
“快一年了。”
“知道你家有這東西的人多嗎?”
“不少,我這人本來就愛和人打交道,街坊四鄰也常來我們家裡串門,有些時候他們也會抽着玩兒。”
見顔清越沒有表示什麼,王迎春咽了咽口水:“顔驸馬,其實……我們都沒有殺人,對吧?”
顔清越點頭。
“是兇手故意誤導。”
不然,不會如此巧合。
可是,兇手為何要誤導他們呢?
明明母子二人互相指認對方為兇手就會引人懷疑啊!
難道兇手還有其他的目的?
她拿起簽筒:“這東西我先帶走,至于你們……這件事和你們有脫不開的關系,你們再回想一下有沒有什麼異常。”
母子二人齊齊搖頭。
王迎春說道:“雖然如今外頭流言紛紛,說什麼他們是沒有聽從靈簽的建議才招來的禍事。可是依民婦看,這幾樁婚姻都是上好的姻緣。蒲娘子雖然家世差了些,但是馮郎君喜歡她遷就她。樊郎君家世差,但是勝在韋娘子家世高,拿捏得住他,以後也不會被欺淩。還有武家楊家他們,雖然都是身份地位都有差别,但是雙方都是明事理的人,一方圖财一方圖名,這樣反而能過得長久些。”
“外頭流言紛紛?”
“是啊。”王迎春一臉地不贊同,“什麼叫做士庶通婚天理難容?那些士族天生就是士族嗎?不就是家裡出過數任丞相,出過皇後嗎?”
“娘!”劉田拍了拍她的胳膊,悄悄搖頭。
眼前的這位不就是家裡出過丞相和皇後的顔家的人嗎!
王迎春自覺失言,立即住了口。
耳邊的聲音忽然斷掉,顔清越轉過頭,見二人誠惶誠恐的模樣,她才反應了過來。
哦!她現在也是世家呢!
“世家再尊貴越得過陛下去?幾位親王妃都是庶族出身呢。”顔清越溫和一笑,“我雖然是所謂的世家出身,但是因為家裡是旁支,也是看清了這些人情冷暖。鄭家崔家不也是缺錢才要和其他人家定親嗎?多個世家的名頭罷了。”
對方的過去,作為合格的媒人,自然是爛熟于心。
王迎春急忙附和:“您說的是呢,再尊貴能越得過皇家嗎?那些人家不過是多了些做官的人罷了,一樣的要穿衣吃飯,沒了錢還打着招牌去換陪門财呢。不過是市井之人說嘴罷了。”
“外面傳得很厲害?”
“是啊,原來那幾家人把事情捂得嚴實,說嘴的人也少。但是昨日一早中書令在早朝上那一鬧,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事兒,到處都在議論紛紛。”
這不太好。
顔清越将簽筒拿起:“今日之事,是我魯莽了,還請二位見諒。”
“哪裡的話!”王迎春手足無措。
她這輩子哪裡見過還會道歉的官兒。
往日把人冤枉了拖進去打了就是打了,怎麼還會說對不住這樣的話?
“總之,二位被兇手嫁禍,想必,也和兇手有着聯系。這兇手武功極好還殺人如麻。本官認為二位最近幾日都不要出門為好。”
王迎春被吓着了:“他要殺我們?”
“也不一定,你放心,會有人保護你們的,隻要你們不出門,絕對安全。”
王迎春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民婦聽您的!這幾日絕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劉田還在猶豫:“酒樓那邊還要……”
“傻小子!”王迎春打了一下他的腦袋,“命重要還是錢重要,幾日罷了!”
顔清越笑得有些勉強。
陛下規定了十日破案吧?
顔清越是愁眉苦臉抱着簽筒出了門,徑直向前走着。
陸行吩咐完保護王媒人母子的護衛後才追上她。
“你想走回去?”
顔清越這才回過神,她停住腳步,肩膀都垮了下去。
“怎麼辦呀,陸大哥……”
“兇手為什麼非要誤導我們認為王媒人母子是兇手呢?”
“想不通……”
“想不通慢慢想就是了。雖然這個答案是錯的,可是我覺得你的思路沒有問題。”陸行摸了摸她的頭頂,“兇手一定是和幾起案件以及王媒人都有關聯的人。”
顔清越仰起頭,閉上眼:“我還是先回衙門吧。”
剛到京兆府門口,顔清越就碰上了一臉焦急的何素。
“十六!”他将顔清越拉到一邊僻靜處,“出事了!”
“又有案子了?”
“我今早聽我母親說的。昨晚,蕭家的娘子和太子詹事府的張少詹事也沒了。”
顔清越心頭一顫。
昨晚?
“是不是沒報案?”
“都傳遍了,報不報都一樣!你沒收到消息?”
“沒有,我剛辦完事。”顔清越聲音有氣無力。
何素說道:“你呀,趕快帶人去張家,這個張少詹事的姐姐是宮裡的淑妃,性子潑辣還不講理,你晚一步去,小心她找你麻煩。”
“這我知道,你先和我說說,這二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都死在池塘裡。”
顔清越點點頭:“我明白了。”
這兇手……是在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