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熹一隻手撐在她的臉側,眼裡的柔情要滴下來。他在她額間極輕的一吻,一面笑着摩挲着她的手指,“嗯,你,還好嗎。”
許嬌娥抽出手,伸手抓起掉在旁邊的一隻小紙盒,輕飄飄朝陳熹胸前掼,“老面皮,不要臉。”說取資料,還不忘夾帶這種東西,怎麼不能說是處心積慮。
下一秒,向來端正自持的男人好難得一回不像樣子的輕佻話,“那是有人疑心誰力有不逮,你問問哪個男人能忍,務必由許老師驗明正身。”
許嬌娥呸他,君子是假的,流氓才是真的,流氓的邏輯。她嬌軟軟地指使人,我要洗澡,也怪急色的人潔癖也是假的,等等這裡你也給我收拾原樣。
陳熹無有不依,湊近她,始終的坦蕩蕩,心動的人在眼前,大概沒有哪個男人不急色。他要去托着人起身的,忽而手機一直細細密密的飲食聲音突然斷了,帶着方幾嗡嗡地震起來。
陳熹給頤指氣使睨着他的人看手機屏幕,上頭母親大人四個字,“接?”
許嬌娥輕輕點一下頭。
陳熹劃過接聽鍵遞給她,她不要拿,輕觸一下免提,“組撒。”
秦朝顔頓一下,脆亮的聲音問她,“寶貝,在睡覺呀。”
許嬌娥一噎,瞪眼前的人,再胡亂嗯一聲。
“夜飯不肯吃就是回去睡覺的呀,專會同我犟頭犟腦,”秦朝顔不疑有他,有些讨好的叮囑,“你車子上的保溫袋裡給你裝了今天剛燒好了的雞頭米,還有孫阿姨自己做的桂花蜜,個麼你記得拿。剛好晚上燒水煮開,加桂花蜜調一下好吃的。吃不完要放冰箱裡,但是也不好放太久,你喜歡吃的,這兩天吃掉好啦……”
許嬌娥現下當真沒心思聽她絮叨,“曉得啦,沒事就這樣了。”
“你——”秦朝顔還是忍下來,她從來都不想同女兒頂真的,“手上給紙劃到的地方要當心,回家碘伏棒消消毒。”
“嗯。”
“寶貝,媽媽不幹涉你,但我看那個男孩子條件蠻好的,你再考慮看看呀。”
“媽媽!”許嬌娥嬌滴滴喊起來,打斷母親,“講完挂啦。”
她瞥一眼陳熹,想把手機要回來。他不給她。
一點發潮發皺的襯衫,紐扣還沒扣得好,陳熹人已經變回了那副正經又冷靜的面孔,還和煦得發邪,“你母親說你的手劃了,在哪,我看看。”
還有心思關注這些細枝末節,許嬌娥一時吃不準他怎麼想的,她說沒事,不過怕秦朝顔啰嗦,燙傷的地方遮了張創可貼,随口編來糊弄母親罷了。
“你會不會也這樣對男朋友,編瞎話糊弄我,畢竟,許老師是這樣雙标,這樣兩面作派的。啊?”腦子好用的人繞回來卻不發作,無波無瀾的堵截,像談論天氣一樣。
一切博弈裡,沉不住氣的一方總是被動下風。可沒法子,許嬌娥就是懂其中的關竅也做不來這其中的法門,她就是急了。
她讨厭一切這樣情緒穩定地碾壓,“你才是編瞎話,污蔑人。不是學霸腦子靈嗎,怎麼沒聽出來,我可沒有答應的好伐。”
說到這她突然又覺悟過來的氣勢,沒錯,她才不是過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