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沈郁霧渾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一般,原本紅潤的臉蛋也變得慘白。
昨晚是江執?
那個虐貓的,是江執?
沈郁霧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夜晚視力不好,即使現在這樣盯着江執的臉,也并不覺得他和昨晚的男人有什麼相似之處。
昨晚她隻看到了一團糊。
一絲清冽的氣味傳入她鼻腔中,沈郁霧的腳步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真的是他...
昨晚她踹的那個男人...
看着少女愈發驚恐的面容以及慘白的臉色,江執心中總算舒暢了點。
對嘛,這才是她該露出來的表情。
江執拿着球杆的右手擡高,球杆橫立在兩人之間,離沈郁霧的鼻尖隻差幾厘米的距離。
沈郁霧不禁想到,唯一一次來高爾夫球場想玩個新鮮,打不進球後她和許千靜說說笑笑準備撤退,卻在還球杆時看到不遠處一群男生圍着一個男生嘲笑取樂。
為首的高壯男生高高舉起手中的高爾夫球杆,作勢重重砸下去,被按着的男生掙紮着求饒着,面部表情可憐到扭曲。
随着一聲慘叫,高壯男生仿佛有趣一般哈哈大笑道:“叫什麼叫,老子不是還沒砸嗎?看給這小子吓的。”
其他人也跟着嘲笑起來。
沈郁霧清晰地看到球杆底端沾染的絲絲血迹。
或許是眼前血腥的景象太過讓人不适,沈郁霧有些呆愣地看着。
高壯的男生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對着她們眉頭一皺,語氣不善,“看什麼看?也想跟他一樣躺在地上?”
許千靜忙拉着沈郁霧還球杆,快速逃離現場。
一轉身,沈郁霧就聽到男生不屑輕哼,似是往地上吐了口痰,“肮髒的特招生。”
走遠了,許千靜舒了口氣,“你怎麼那麼大膽,敢盯着看那麼久,吓死我了。”
沈郁霧忍不住道:“他們這樣不怕打死人嗎?打出些什麼毛病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拿錢了事呗,這樣的案例聖亞斯不少,為什麼他們熱衷于欺負特招生,因為大多數特招生的家長都能夠拿錢擺平,别說打傷了,就是打死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許千靜唏噓道。
“就剛剛那個帶頭的,以前還給人腿打斷過,家裡拿錢擺平,給那人資助到國外讀書,他隻休了一周課就又回來了。”
沈郁霧呼吸一窒,隻覺自己想要老老實實拿高額獎學金畢業的願望也變得艱難。
沈郁霧看着近在眼前的球杆,不敢想象這根杆子落在自己身上會有多痛。
她輕咽了口口水,即使面前的少年是個十惡不赦的虐貓變态,但她也不得不道歉。
她面對尹樂蓉都無法抗衡,更不要提江執了。
沈郁霧硬着頭皮道:“抱歉,昨晚我不知道是您...”
她對虐貓的人實在有着生理性厭惡,因此道起歉來便顯得不情不願的。
江執微微眯眼,他當然不信她這套說辭,什麼沒看清不知道。
昨晚兩人的距離那麼近,他将她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她還愣愣地盯他那麼久,他不信她沒看清。
不知道就更好笑了,聖亞斯有不認識他江執的?
想起昨晚挨的緻命一腳,江執隐隐約約便覺得蛋又疼起來了。
他當時痛得都直不起來身子,差點人蛋俱毀。
江執的臉色慢慢冷下來,痛苦又丢人的回憶讓他内心煩躁起來。
他強按下内心煩躁,将球杆更抵近她一分,“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用不入流的手段接近我?”
好自戀……
沈郁霧的第一想法。
她努努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解釋也沒法解釋,她是看到他虐貓才吓成那樣的,這樣說了,沈郁霧覺得自己隻會得罪他得罪得更快。
總說她們特招生肮髒、是垃圾,她看他們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垃圾,好命的渣滓。
看着沉默的少女,江執隻覺心中的煩躁更甚,那股燥意逐漸蔓延到他的指尖,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打破少女平靜的面具,想要狠狠砸碎些什麼。
察覺到這股燥意的江執身子微僵,随後是越積越多的煩躁,為什麼總是這樣不受控制?
為什麼最近發病越來越頻繁?
好難壓制...
好煩...
江執握着球杆的手緊了緊,他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
除了沾着青草味道的泥土味兒傳入他鼻腔,一絲淡淡的幽香也混雜在其中,很淡很淡,淡得江執懷疑自己是不是聞錯了。
就是這麼淡的一絲香味,嗅到身體内奇異般地撫平了些他内心難言的煩躁。
出于本能地,江執再次深呼吸一口,想要嗅到更多更多的關于那絲味道。
沈郁霧看着江執的模樣,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好吓人,感覺他要變異了...
原本淡得隻剩一絲的味道随着沈郁霧的後退幾乎沒有了。
江執睜開眼,微微皺眉。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敏銳地察覺到和她之間的距離遠了些。
“過來!”江執擡手輕按眉心,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他腦海中産生。
一路上,他總能聞到那股淡淡的香味,這味道聞得他莫名得感到安甯。
起初,江執以為是錯覺,現在卻覺得未必。
沈郁霧聽着他命令的語氣,理智告訴她趕緊過去,雙腳卻是很有想法得一動不動。
她很不适,她真的生理性抗拒和江執接近,在知道他就是昨晚那個男人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