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冰箱。
空蕩蕩的一片。
以往都是張媽早早備菜,但因為昨晚的事情,别墅内并沒有備菜。
所幸島台上還有用清水養着的青蝦,以及幾顆青菜。
她将小砂鍋洗淨,将淘好的白米鋪上摻水炖煮着。
緊接着才處理着那幾隻青蝦。
剝殼,挑線,去頭,少女手指靈動,不見半分生澀。
溫暖的日光打在她身上,模糊了她的五官,光線中,她的身影如夢似幻,似乎下一刻就會消失。
偌大的别墅,隻有他和她,就像是妻子在為丈夫做飯。
符合他心中對“家”的一切猜測。
黑白單調的地方,少女成了其中唯一的溫情。
聞舟靠在沙發上,愣愣的看着這一切。
心弦像是被人用手勾動着,一下又一下的拉扯。
砂鍋内不時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沈窈熟稔的關火,又盛了一碗蝦仁青菜粥走了過來,動作生硬的遞給聞舟。
“喏。”
白軟的米粥裡是蝦仁和細碎的青菜,淡淡的香氣浸入鼻腔。
聞舟倏爾回過神來,接過。
他攪弄着碗裡的蝦仁青菜粥。
沈窈道:“先墊一墊吧,雖然不怎麼好吃,但還能入口。”
少女臉上是别扭的關心。
明明遭受了那樣的事,可還是善良的看不得人受苦,哪怕他才是兇手。
聞舟往日的刻薄挖苦消失殆盡,隻是沉默半晌,才啞聲開口。
“謝謝。”
溫熱的粥甫一入胃,那股痙攣痛感被慢慢撫平。
瞧着聞舟的神色一點點轉好,她才松了一口氣。
沈窈捏着手有些不适應道:“那個,我先走了,有什麼你直接叫張媽就好了。”
點到為止的善良,才最是打動人。
她現在可還是受害人,沒有理由如聖母一樣。
同樣,聞舟沒有理由留人,隻能沉默的看着她走遠。
他垂下眸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鹹香的粥被吞入腹中,鮮甜的蝦仁在齒間咬破。
...
沈窈走後不久,大門再次被打開。
——是出差回來的聞父和聞母。
他們接到張媽的電話,聽說聞舟綁架人小姑娘,很有可能要做錯事,急得兩人趕了最近一班飛機回來。
回來又得知昨晚上張媽和傭人們都被趕了出來,聞母就更心慌了,一路想了不知多少方案。
絕對不能讓聞舟這件事情暴露出來,聞氏的股份經不起風浪了。
誰知一群人忐忑的打開門,沒看見緊張兇惡的場面,反而看到聞舟盤坐在沙發上,慢悠悠的喝——粥?
聞父氣勢洶洶的就開始發難。
“聽說你昨天綁了個女人,你發什麼瘋呢,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回國也改不了你身上那些臭毛病是吧?!”
聞舟慢條斯理的将手中的粥喝完,才慵懶的擡起眼皮看着他這位親爹。
“我會和她在一起,你們也不用擔心聞家會有醜聞。”
聞舟的話一針見血,眼底帶着幾分嘲諷。
聞母被戳中心事,張口欲言又止。
而這消息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打在聞父頭上。
他當即厲聲叱罵。
“你說什麼混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