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再一次恢複了寂靜,隻是這一次,慕南星并不覺得難熬。
“所以,”慕南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你甘願自困于囚籠,主動......”
“這不一樣,”林蕭月突然打斷慕南星,“這不一樣。”他又再次低喃。
慕南星不知道什麼不一樣,還要再問,聲音卻突然被外面的雨點打亂。
雨滴擊打在青瓦之上,發出清脆而密集的聲響,宛如無數玉珠跳躍,又似萬馬齊喑,奔騰不息。而屋内燭火搖曳,發出微弱而溫暖的光,将四周染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黃。兩個人似乎忘記了所談為何,隻靜靜地聆聽着,任由雨聲引領着思緒飄向遠方。
秋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雨勢漸漸減弱,直至停歇。
“我先走了。”慕南星輕聲道。
“你沒有要問的其他問題嗎?”
慕南星再再再一次沒走成,因為她确實有問題想問:“禁軍統領的事兒,你有什麼想法?”直白一點兒就是你打算怎麼插手此事。
林蕭月轉過身又開始扒拉燭芯,燭光變盛的同時林蕭月的聲音傳來:“聽說陛下意屬孫夏稔,但這個消息傳出來,坐不住的人豈止一個兩個。原本彼此防備的勢力反而會合起夥來率先針對孫夏稔。所以,不必憂心孫夏稔是否适合禁軍統領,他根本就做不成。”
慕南星懂了,其他幾個皇子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林蕭月壓根兒就不打算過多插手,要做的事應該在這之後。
林蕭月接着說道:“不論選誰,都會成為衆矢之的。所以,這個人最好不隸屬于任何一方。”
“林将軍認為誰符合這個條件?”慕南星試探道。
林蕭月這次沒有立刻回答,慕南星後知後覺地發現林蕭月并沒有理由要對自己完全坦白,正打算打個诨岔開話題,沒想到林蕭月突然開口道:“大理寺卿楊世安之子,楊牧之。”
“楊世安的兒子?”慕南星記得楊世安,那位大理寺卿在鐘素的案子上曾找過自己。
“對,楊牧之跟随他父親在大理寺做事,與各方人馬未有交集。若是他能破獲長安街頭暴屍一案,便能引起衆人、尤其是陛下的注意,這樣一來,陛下心中便會多一個人選了。”
“可是一個多月了,這案子都沒有絲毫眉目,現在禁軍統領的位置已經空出來,選定是誰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恐怕沒多少時間給楊......什麼之去查了。”
等等,除非提前就知道兇手是誰!慕南星蓦然一驚,林蕭月這麼有把握,難不成......
林蕭月仿佛知道慕南星在想什麼似的,輕輕一笑,道:“公主是懷疑,此次兇案本就是我下的手?”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這麼想呢!!!”慕南星極力否認,堅決表達了自己對林将軍是完全信任的。
“我知道。”林蕭月極輕地說道。
雖然這句話很輕,可慕南星還是聽到了,一瞬間,慕南星便仿佛嗓子被人輕輕刮了一下,一開口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慕南星拱起腰,雙手緊緊捂住胸口,仿佛要把這輩子的咳嗽都在今天咳完。待到那陣咳意稍稍平息之後,慕南星提溜着眼珠子,希望自己的演技不是很糟糕。
視野裡突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白皙地仿佛要與握着的那隻玉盞融為一體。慕南星猝然擡頭,林蕭月站在自己眼前,用他那雙很好看的眼睛看着自己。
“公主殿下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
慕南星的腦子裡大剌剌地劃過一句“你喂我啊~”,然而對上林蕭月的眼神,慕南星竟然隻能慫慫地從林蕭月的手裡接過來,然後一飲而盡。
慕南星你怎麼回事兒!之前也沒有這麼慫啊!慕南星為自己歎一口氣。
林蕭月的聲音自上而下:“各方争執不下,應該還能再拖個三五天。微臣之前略微找到些線索,已經交予楊大人了,若是楊大人無法在這幾天内破案,那也是命數如此。”
“這樣啊,”慕南星不動聲色地退後:“本宮相信楊大人一定能不負衆望,衆望所歸,歸......我該走了。”
“公主殿下慢走。”
......
一日後,孫夏稔任職的聖旨還未傳出宮,就傳出了孫夏稔在一青樓為了争奪花魁和人大打出手的笑話,皇帝大怒,将孫夏稔驅逐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