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在長安街行兇的人被大理寺抓獲,大理寺卿之子楊牧之在此案中貢獻頗多,皇帝十分滿意。
第四天,楊牧之正式任職禁軍統領。
慕南星坐在雁水樓的一個不起眼角落,聽着周圍食客對這位橫空出世的英雄少年贊不絕口。
百曉生穿着普通小二的衣服和慕南星與翠兒坐在一桌,聽見周圍人的議論,笑笑,說道:“其實這位楊公子可是探案的一把好手,隻是因為他所經手的案子大多是無人問津的小老百姓,所以不怎麼出名罷了。”
“那看來這個楊牧之人不錯啊。”翠兒聞言,連連稱贊。
“确實,”百曉生很客觀地分析道:“但這禁軍統領一職與大理寺的工作毫不相幹,能不能幹好誰也說不準。”
“而且,這行兇之人雖然抓到了,但是背後的主犯至今可還逍遙法外呢。”百曉生稀松平常地就丢下來一個炸彈。
“什麼意思?”翠兒睜大了眼睛:“難道人抓錯啦?”
百曉生左右看一看,三個人的腦袋自動地湊到一起,百曉生道:“人倒是沒抓錯,但這幾人隻不過是拿錢辦事而已,真正的兇手......”
百曉生說到這兒,頭微微後撤和另外兩個人隔出一定距離,顯出一派大師風範。
“你快說你快說,到底怎麼回事!”翠兒才不管什麼大師不大師,揪着百曉生的胳膊晃來晃去。
“我說我說,沒說要瞞着呀。”百曉生計謀得逞,看着翠兒鬧。
然而慕南星看在眼裡,隻覺得替百曉生着急。你說說你這叫什麼計謀?你就應該說一句情報親一口,不讓親就什麼話也不說,這才有用!
毫無戀愛經驗的慕南星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百曉生已經開始分析了:“楊大人其實也知道自己沒抓到背後之人,但他也清楚,聖上想看到的正是這個結果。所以,他便佯裝不知,把行兇人交上去再不管其他事。”
“啊?那就任由幕後黑手逍遙法外?難道這個楊大人也隻是個貪圖功名的小人?”翠兒不滿道。
“争權奪利是人的本能,”百曉生“好心”勸慰翠兒道:“況且此案牽扯甚多,一個不小心,整個朝堂恐怕都要震動。”
“整個......朝堂?”翠兒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百曉生胳膊上擰了一把:“你是不是看我好騙,故意忽悠我呢?咱們上有英明神武的陛下,下有運籌帷幄的林将軍,什麼樣的事兒能震動朝堂?”
百曉生“哎呦”一聲,捂着被翠兒擰過的地方往後躲:“我說錯了,說錯了,是震驚朝堂,震驚好了吧。我意思是朝堂上會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并不是說會出事!”
“我還就不信了,你說來我聽聽。”翠兒雙手叉腰,做出上下打量百曉生的動作。
百曉生壓低音量:“聽說啊,背後的元兇是一位皇子!”
“你不要命了!”翠兒一把過去就捂住了百曉生的嘴。百曉生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自己什麼都沒說。
“小姐,我們走吧,别在這兒浪費時間聽人扯鬼話。”翠兒此刻已經能在宮外十分适應自己的身份,“回去我們就告訴老爺,這裡有一個坑蒙拐騙的混小子。”
“哎哎哎,翠兒姐姐,小生錯了,錯了。”百曉生求饒幾句岔開話題,翠兒果然又被百曉生講的其他小故事吸引,聚精會神地聽着。
慕南星則将慢慢地将前因後果串了起來。
十皇子未成年之前,或者說在他還未表露出要奪嫡的心思之前,禁軍統領一直由他的親信擔任,這并不是個大事,對各方來說至少勢力均衡。但十皇子要是想争權,那可就不一樣了。
軍權基本全在林蕭月手中,幾位皇子是相碰不敢碰。明面上誰要是敢和林蕭月扯上關系,那就不是争不争權的問題,是直接觸碰了皇帝的逆鱗。但是慕南星猜測幾個皇子肯定有人私底下接觸過林蕭月,但林蕭月并不願意參與争儲之亂中。
所以禁軍雖然人數不多,但誰要是把禁軍拿在手裡,那可是極大的一個籌碼。十皇子想要争權的苗頭剛一露出來,他的哥哥們就直接出手教訓了一頓。這不,這兩天十皇子就跟個鹌鹑似的天天躲屋裡任幾個哥哥争來争去。
所以長安街頭殺人的人,定然是哪個皇子指派的。但是慕念安呢?她為什麼要被滅口?查來查去也隻是正常溺水,隻有關于十皇子一個無憑無據的侍衛的行蹤,這并不能真正為十皇子定罪,這一遭是為什麼?
慕南星覺得慕念安的死最開始應該不是因為十皇子,隻是恰好被人找到一絲貓膩,傳出些風言風語來讓十皇子更老實罷了。
可,念念到底是怎麼死的呢?雖說慕南星對許多人都保有保留,但這個小姑娘确實不該被攪到這些陰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