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辛慢慢走出了大殿,殿外廣場上圍觀的弟子早被驅散了,空蕩蕩的廣場到處是被術法攻擊後,留下的碎石。
沈木辛在大殿門口站了一會兒,一轉身,看到林清宇就站在殿外的遊廊等她,見她出來,問道:“回開陽峰?”
沈木辛下意識點頭,然後覺得自己未免太聽話了,别過頭,說:“我還有事,晚點再回去。”
“去哪裡?我陪你!”
沈木辛雖然竭力告訴自己,他不是“林清宇”,但總是被他們過于相似的行為舉止影響,不知不覺就混淆了。
“不用了,掌門受了傷,天傑又罰去面壁了,最近門中事情多,你要是有時間,多給他幫幫忙,也算是回報他這些年對‘林清宇’的教導之恩了。”
林清宇的臉色沉了下來,“你開口閉口讓我記得别人對我的恩情,那你呢?”
“我?”沈木辛微愣,不太明白林清宇的意思。
“您不是我的師尊嗎?有事弟子服其勞。身為您唯一的弟子,我不該侍奉在您左右嗎?”林清宇緩緩靠近沈木辛。
沈木辛突然感到一種壓迫感,她的呼吸有短暫的凝滞,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我不需要你侍奉,過去幾十年,沒有你在,我過得也挺好的。”
“是嗎?”林清宇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沈木辛皺了皺眉,又倒退了一步,然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林清宇沒有跟上去,隻是在原地看着她像是落荒而逃一般,慌不擇路。
江燕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師尊,不該這麼戲弄她的。”
林清宇沒有回頭,負手站在那裡,說道:“她不能一直自欺欺人。”
江燕風歎了一口氣,說道:“她剛才在大殿裡,勸我改一改門規。”
林清宇的神色一僵,轉過頭問:“改門規?為什麼?”
江燕風擡起頭,看着天上的流雲,笑了笑:“也許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吧!”
林清宇的手微微攥緊,然後緩緩松開了,又說:“最近又有不明人士上過開陽峰,你知道嗎?”
江燕風的面色有些凝重:“又有外人去開陽峰了?最近宗門事多,我一時倒是沒顧上。”
“之前也有外人去過開陽峰,什麼都沒查到嗎?”
“說起來也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在開陽峰的藏書閣裡發現了外人的腳印,但是整個開陽峰都有禁制,除了門中長老和親傳弟子,普通弟子都去不了開陽峰。藏書閣更是除了師叔本人,其他人都進不去。
我當時查了一段時間,連灑掃的小弟子都換了一批,一直沒查到什麼線索,後來也沒發生别的異常,就擱置了。沒想到最近又發生了。”
林清宇蹙眉,五十多年前,他已經入門了,但是這些事,從來沒有人跟他提起過。
“此事我會再查的,你身上有傷,還有宗門的事務要處理,先别管這些了。”
江燕風笑了起來,欣慰地打量着林清宇,這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因為他是雜靈根,可以說他花在林清宇身上的心思,遠超過了他最得意的弟子傅天傑。好在這個師弟不負所望,雖然資質不好,卻在其他方面都很優秀,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刮目相看。沒想到秘境歸來,他竟然帶給他更大的驚喜。
“聽說神君昨晚沒回梅林精舍?”
林清宇竟然從他的話裡聽出了調侃,頓時耳尖發熱:“師兄倒是耳聰目明!”
江燕風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忍着笑說:“身為掌門,自然要清楚門中之事。”
林清宇斜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江燕風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慢慢收起來。門規不是想改就能改的,不然怎麼能讓門中上下信服。但是門規不改,可能遲早會闖出大禍。
林清宇聽了江燕風的話,打算去開陽峰的藏書閣找找線索,沈木辛現在不能動用靈力,有外人能随意出入開陽峰,始終是一個隐患。
開陽峰的藏書閣與其他峰的差不多,隻是因為開陽峰以前是尹天祈的居處,藏書閣裡有不少他收藏的珍貴典籍,所以他曾下過禁制,除了他和沈木辛能憑令牌進入藏書閣,就是掌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