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聞昱突然失蹤,陸鋒連夜去了城外的大營尋陸雲征。一行人策馬趕着回了城,府門大開,陸雲征率先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往裡走。
一路上,他的思緒翻飛,心越跳越快。聞昱若真在封州出了什麼事,作為封州駐軍的定國軍難辭其咎,他這個統帥也沒法給雲栖宮交代。
“聞先生可曾回府?”他邊大步疾行邊問管家。
“将軍,聞先生他沒….沒”将軍府的管家是個年逾六十的胖老頭,他想要努力跟上他家将軍,結果把自己跑的氣喘籲籲也沒辦到。
揪心焦急了一路的陸雲征剛到堂屋門前就傻了眼。
堂屋裡,聞昱正和淩蕪一派溫馨的用着早膳。那個叫無憂的小姑娘正手舞足蹈的給聞昱比劃着什麼,聞昱時不時的颔首,臉上挂着溫和的笑,間或給她夾點吃食。
“失蹤了,遍尋不到?“陸雲征面無表情的轉頭看着陸鋒。
陸鋒:“……”,陸鋒也不明白。
“将軍,聞…聞先生他沒…沒事,今日一早…就回了。”總算趕上來的老管家喘着粗氣把話吐完整了。
陸雲征:“……”,我看得見。
“陸将軍?”淩蕪餘光最先注意到杵在門邊的陸雲征。
“咳…嗯,我剛從城外回來,”陸雲征清了清嗓音,坐到聞昱旁邊壓着聲問他:“昨夜究竟是怎麼回事,陸鋒派人在城西翻了個底朝天,你去了何處?”
“神官大人,你…夜不歸宿?”淩蕪一臉訝異看着聞昱。
聞昱:“……”
他沒想到淩蕪這麼快就演上了,他十分确信看見了淩蕪眼睛裡的狡黠。
今早天快亮時他們二人剛走到綠水街口,淩蕪便隐了身形。雖然他們是一起回的将軍府,但府中衆人卻隻看見了聞昱。而且昨夜淩蕪是悄悄潛出府,所以府裡人都以為她一直在客院廂房休息。
“昨夜也無甚事,隻是那位求診的娘子并不住城西,她擔心離善堂太遠我不答應随她去才謊稱住附近。”聞昱的目光毫無波瀾,聲音也很平淡。“坐着她雇來的馬車緊趕慢趕,到了才知她家中郎君病情的确很棘手,處理完了天色便很晚了,待我再趕回府時就已經是今日破曉時分。”
聞昱也不拆穿他安排人暗中跟着自己的事,隻略含歉意的說:“倒是有勞陸鋒這一番擔心,鬧出好大的動靜。”
陸鋒臉上的表情愈發尴尬了。他哪能知道聞昱根本從一開始就離開了城西。
他昨日派出去的人翻遍了城西都沒找到人,于是便立即讓人封鎖了城門,對出城的車駕嚴加查看。一無所獲才去請回了陸雲征。确實動靜也不小。
陸雲征聽完似乎沒有多想,畢竟聞昱是神官的事封州城中除了淩蕪,隻有他和陸鋒知道。在其他人眼中,聞昱隻是個長得好看的土郎中。誰會對個土郎中心懷不軌。
轉念一想,怕再有像昨日那般的烏龍事,隻得對聞昱說:“往後出門,身邊還是帶上護衛以防萬一。”
聞昱微微皺眉,卻并未言語。
陸雲征看他面上神色,心中直歎氣,他知道聞昱一直不喜身旁時刻有人跟着,對自己神官的身份輕易也不願說。
他也不想勉強聞昱答應,便将眸光轉向淩蕪。“淩姑娘,這兩日在府上住的可還适應?”
“多謝陸将軍細心安排…”淩蕪臉上似笑非笑,淡聲道:“但陸将軍費心留我在府裡,是心中有事想問吧。”
陸雲征面色肅然,眸光沉沉的看着淩蕪:“還請淩姑娘移步書房為陸某解惑。”
“神官大人也一起吧。”淩蕪施施然站起身,朝聞昱微微擡了擡下巴。
門邊木樁子一般滿臉尴尬罰站了許久的陸鋒看他們三人準備離開,便趕緊帶着一臉茫然的無憂回了客院。
……
書房裡陸雲征已經沉默的站在書桌前好一會兒了,淩蕪茶都喝完大半盞,也不見他開口。
淩蕪放下茶盞,實在忍不住:“陸将軍也别醞釀了,直接說吧。”
陸雲征像是被茶盞碰到桌案的聲音驚醒,終于從紛雜的記憶裡找到了一切的開始,沉聲說:“十幾日前,軍中收到密報說南滄趕來的支援精銳次日會經過黑水河。我們和南滄的這一仗雖然勝了,但是雙方損耗都很大。如果這支精銳部隊在這個時候與他們的大軍彙合,那形勢對我們來說會非常不利。”
“黑水河那裡有一處必經的河谷,兩側峭壁如立刃,崖下又多草木,是設伏的絕佳之地。所以收到密報後我和副将們商讨決定去那裡伏擊他們。”陸雲征一直背對着淩蕪和聞昱而立,身體繃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