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江州多雨的時節,姑娘又是未出嫁的年輕女子,去江州實在有些危險......”老闆娘看着淩蕪姣好的面容,憂聲說。
聞昱和淩蕪兩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聞昱肅聲道:“原來如此,多謝諸位提醒。”
兩人帶着無憂歇了約半個時辰,便放下銀錢出了茶肆直奔着江州去了。
江州是雍國西南的一座小城,緊挨着玉溪山和金水河。因為這裡處在南北商貿必經之路上,原本也是個熱鬧繁華的地方。
淩蕪一行人進了城門,便發現大街上人流甚為稀疏。雖隻是黃昏時分,尚未入夜,街旁的商鋪攤販卻隻餘三兩個零星開着。
也不知是不是那雨夜新娘的事兒鬧得。
“老伯,請問這城中最大的客棧怎麼走?”聞昱向路邊一個賣小玩偶的老人家問到。
“公子說的是悅來客棧吧,你們沿着這條街過了前邊兒的雲鵲橋就能看到了。”老人家雖然一頭鶴發,精神卻還不錯。
“多謝。”
淩蕪對住處沒什麼要求,也不多言,牽着無憂跟上聞昱朝那悅來客棧走。
果然就像那老伯說的,剛過雲鵲橋,聞昱便看見了。這家客棧确實挺顯眼,在一衆樸素的鋪子之間格外...别緻。
淩蕪站在客棧門前的青石台階上擡頭看,啧啧...朱漆描金的匾額,還懸着八寶琉璃燈,将"悅來客棧"四個大字映得流光溢彩。
進了樓裡,便發現天井裡居然還疊着假山流泉,裡面養着紅錦鯉。二樓的雅間垂着绡紗,店裡一應陳設稱得上華麗。這悅來客棧的老闆應是個富戶。
聞昱要了相鄰的兩間上房,店裡的小二領着三人上了樓。三樓廂房的門框上都挂着黃楊木雕花牌,推門便見纏枝紋地毯上擱着銅暖爐,博古架擺着汝窯天青釉瓶,插了幾枝時令的鮮花。
淩蕪暗歎這客棧雖是在小城,但卻是講究。
放了行李,三人便下樓在大堂尋了處空位用晚膳。江州地處西南,當地人喜食酸辣,淩蕪卻是也不挑,隻讓小二撿着店裡拿手的菜品安排。
淩蕪和無憂正對着一桌子好菜吃得專心,樓梯處卻乍然傳來一道夾雜着怒意的聲音,“爹,我不嫁!”
喊話的是一個年約十七八的姑娘,穿着華麗,容貌嬌俏。而她口中的爹,正是這悅來客棧的老闆。
淩蕪看那胖老闆臉上的眉毛都要擰成結了,卻隻是壓着聲音在勸說。她隔得遠,也聽不清具體說了些什麼。
“說了不嫁便不嫁,我偏不信真有那鬼嫁娘的事兒!”老闆的千金擲下這句話便一臉怒容的轉身跑上了樓。胖老闆長歎一聲,耷着肩膀滿臉官司的坐回了櫃台後面。
鬼嫁娘?難道也是指雨夜新娘?
淩蕪攔下過路的店小二,悄聲問他方才發生的事。
“婉兒姑娘是我們掌櫃的獨女,從小嬌寵着長大,如今尚未婚嫁。掌櫃的擔心鬼嫁娘的事兒落到自家姑娘頭上,便想趕緊将與沈家結親之事定下。但是婉兒姑娘不願,這都鬧了好些天了。”這店小二是個愛唠閑嗑的人,一股腦将主家的八卦抖了個幹淨。
聞昱溫聲問:“鬼嫁娘?可是那雨夜新娘的事?”
“诶,正是。這不是眼見着近來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雨,掌櫃的便更着急上火了。”
“那婉兒姑娘為何不願嫁那......沈家公子呢?”淩蕪停下筷子,滿臉好奇。
“沈公子年紀與婉兒姑娘相仿,沈家也是個書香門第,隻是...”店小二說到這裡眼神卻時不時瞄着聞昱。
淩蕪看他神情,又瞥了一眼聞昱,恍然道:“隻是不夠俊俏?”
店小二撓了撓後腦勺,低聲說:“是這樣,婉兒姑娘曾直言隻願嫁俊俏不凡的。”說完,又看了一眼聞昱,心道如這位郎君一般就很好。
許是這店小二在桌邊停留久了些,又許是那胖老闆總算從滿腹愁緒中抽出了身,踱步朝這邊過來,眼神甫一看到聞昱便驟的一亮,脫口便是:“這位公子,可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