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又一群懸珠啃食了這紅絲許久都無法将其咬斷。它們轉頭就撲向不遠處的女子。
少陰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兩片發青的薄唇微微顫動。她已經用足了靈力抵擋,可是依舊擋不住此地洶湧的魔氣。
懸珠一擁而上,從小小的三角腦袋下伸出一根尖利的刺,迫不及待地刺破少陰的衣袖,刺入皮膚之中開始吸食血肉。少陰猛地睜開雙眼,一揮衣袖帶起一陣勁風,将那些光點掀飛。可那些仍舊留在她身上的懸珠竟然從白胖胖的軀體兩側深處六隻毛茸茸的腿,每一支腿上都帶着黑漆漆的倒鈎牢牢勾住她的皮肉。
“我如今連這小東西都對付不了?”少陰經脈已亂,實在無法用出術法。隻得咬着牙顫抖着拔下一支月出青雲钗化成一隻銀蛇,一口把自己吞入腹中,沿着洞壁飛速向深處爬去。
樊天醒來的時候,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經曆一場洗禮,那感覺就像是孤身落入萬丈瀑布一般被水流沖着到處轉圈,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樹枝。一種從未見過也從未感應過的力量在自己靈魂之中的脈絡裡來來去去,沒有受到一點點限制。靈魂深處那朵火蓮依舊燃燒着赤色的火焰,絲毫不受那奇怪力量的影響。
靈力,樊天見識過太多。九重天上的仙靈,地府的鬼力,人界的五行靈力,修羅界的混沌靈力與魂力,樊天都親身修煉過。隻是全都半途而廢,沒有修出什麼成果來。樊天也時常在想:“若是自己安安心心待在地府萬事不理,一心修煉鬼力。自己會不會比現在更加厲害?”可是往事不可追,樊天也隻是想想罷了。可也正是因為修煉過如此多的靈力,他此刻一點都不慌張。
“想必是另一種新的靈力。方才隐約聽少陰那女人提了一嘴,這靈氣似乎叫魔氣。身在這鬼地方,不修煉魔氣似乎有些可惜。”樊天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探查自己的情況。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身軀已經化為紅絲散落在地,不論自己如何召喚,紅絲都不為所動。
當樊天想要探查結魂燈内青笠與老樹的安危之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感應不到自己的玉府。空蕩蕩的虛無空間之内,樊天的靈魂孤孤單單的漂浮在空中,燃燒着紅色的火焰。除此之,隻有幾縷輕易察覺不到的黑氣在蔓延,正是先前那幽冥真氣遺留下來的殘力。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樊天絲毫無法撼動洶湧澎湃的魔氣,也無法支使紅蓮絲重新凝結成人身。黑漆漆的洞壁越來越濕潤,乳白色的水滴緩緩滴落。漸漸在地上聚成淺淺的水窪。
樊天的神智幾乎要被這長久的孤寂吞噬。魔氣的沖刷令他神智渙散。冥冥中,樊天一直感覺自己的靈魂在扭動着,想要逃離紅蓮絲的束縛。他拼命回想着自己從來到下界到現在的曆程,想要保住自己的神智不潰散,可是最終也沒能熬過時光的流逝。他的靈魂終于飄出,一頭紮向不遠處的黑影中。
就在那一瞬間,樊天長舒一口氣,有種饑餓的身子被塞滿的滿足,神智瞬間回歸。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寄生在一朵乳白色的花朵之中。
“此界的花不是已經随着百花神失去神格而消失了麼?”樊天不解。
細細一探,他這才法決。這朵潔白的東西并不是一朵花,而是九片厚實的葉子排成一朵花的形狀。樊天知道,此物是一種靈藥,名喚白玉石蓮。
“難道我又得轉生了麼?呵,如此下去,我豈不是能夠得到無盡的壽命?”樊天心中苦笑不已。從上界到下界,從地府到人間,從人間道修羅界,每到一處地方,就需要轉生一次來順應天道法則。這次多半也一樣。好在他已經輕車熟路。
“如此也好。需得造作打算,免得少陰返回要了自己的命。”樊天立刻催動這石蓮的根須向前延伸,穿過土石漸漸接近那紅蓮絲。再将紅蓮絲拖到石蓮身邊。
蓮花真魂的妙用顯現出來。一則,此真魂不論在何界都能遺世獨立,都能夠容納靈力的侵襲。二則,此真魂能夠與任何蓮花身相融,不必擔心是否為自己的本體。
然而,樊天可沒悟到這些,他隻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譬如現在,他舍不得業火紅蓮,費勁力氣也要把這寶貝再度煉化,這樣才能安心。
“如此至寶,若隻是煉化成肉身,他日自己要是再去往他界,又要經曆重生,豈不是要舍棄這紅蓮之身?隻有煉化成靈體才妥當。”
無奈,此刻的他隻有靈魂之中的業火可用。可是這業火并不是樊天自己的,除了灼燒外物,沒有任何作用。先前那白發老人提到,讓樊天将業火煉化成自身的本源靈力。可樊天根本悟不透煉化之法,因而并未成功。他忍不住細細搜尋七寶碎片,想要将其中的五行靈力抽出來化為己用。可是,七寶碎片憑空消失,樊天什麼都沒找到,除了幾絲黑氣。
樊天百無聊賴,以業火驅趕着黑氣四處遊走。突然他想到,當日與暗影之神打鬥的時候,自己的兵刃明明将影子砍成兩截。可那暗影之神不知道用了什麼詭異的法術,竟然令自己受了同樣的傷。暗影為虛,自己的身體為實。暗影主神能夠做到虛實轉換,自己應該也能。
“紅蓮業火不就是現成的例子?”樊天猛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