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淵禁不住夥伴們充滿希冀的眼神,也混入人群之中帶着大家進入山門。
眼前景色沒有什麼變化,沒有料想中的陣法在此地。不過,樊淵依舊感應到周遭五行之力的氣息似乎過于濃厚了些,也過于均等了些。他明白了,這第一關是在将沒有五行根基的人留下,讓有五行根基的人繼續前進。
眼前人頭攢動,所有人都一路小跑踏上了登山的石階。眼前的石階棧道在山中盤旋而上,彎彎曲曲如一條長龍,另一頭隐入霧氣之中。不過上了五六十階,身旁就有人氣喘籲籲。再登上三十多階,已經有小夥伴承受不住,似乎耗盡了力氣一般再也無法邁步。樊淵即便有心,也幫不了他們。這些台階并非用一身力氣就可以無限制的爬上去,而是需要在爬山的過程中學會感應五行靈氣中适合自己的靈氣來灌注于腿腳之上。資質越高,經脈越通暢,走得越不費力氣。
再次爬上二十多階,年紀最大的少年已經面色蠟黃口鼻出血。他明白,自己大概是沒有修行機會的人,便喘着粗氣坐在石階之上說道:“看來我是無緣了,再走下去命要沒了。我這便下山,你們繼續吧。我會在山門外等三日,若是你們都沒出來,那便是入了宗門,我就自己回家去。”
話畢,他強撐着身子向山下走去。說來奇怪,下山的時候,身體似乎輕盈許多,幾乎健步如飛。孩子們即使還沒到撐不下去的程度,但心裡也隐隐對自己的情況有了些了解,但怎可放棄?他們咬着牙繼續向上攀登。
最後一個尋常的孩子堅持到了一百四十階便幾欲昏倒在地,無奈之下隻能選擇打道回府。樊淵将身上剩餘的銀兩交予他,說道:“此乃天命,不必太過傷懷。這些銀子拿回去給大家分了吧。不用等我們兩個了。”
這孩子神情一愣,知道樊淵與孟田大概從此步入修行之門,自己卻要灰溜溜回家,忍不住淚流如注。孟田神情發愣,即使感到非常疲憊,但是完全沒到邁不動腳步的地步,他知道自己有機會了,為自己高興,也為同伴傷懷,便掏出身上的銀子塞進對方包袱裡,拖夥伴将銀子帶回家給自己爹娘。
不過兩百餘石階,二人身邊隻剩稀稀落落幾十個人影。錦衣的富家公子也在其中,他搖着折扇信步向前,似乎極為輕松的就走在了最前方,身影已經在霧氣中朦朦胧胧。
不知不覺,已經走過第一道關卡。前方的石階陡然上升,倚靠着山勢,與蒼翠古樹奇花異草相合。
樊淵不想出頭,他低着頭與孟田一起在人群中遊費力向上 ,漸漸被前方的人越甩越遠,也在不斷的被人超越。待爬過一千五百餘石階的時候,他發現身後退出的人不再向山下走去,而是被從天而降的白衣人帶走,飛往山巅。
一千三百階的時候,孟田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癱倒在地。借着扶他起身休息的片刻,樊淵手掌抵住孟田後心,動用自己經脈中的土靈之力引導他學着吸納運用周遭的靈氣來維持自身。
樊淵不知道,此刻,山巅一座雕梁畫棟的大殿之中,六位身着雲紋各色錦緞衣衫的中年男子略顯訝異。這六位便是雲天宗長老中排行二四五六七九的長老。
二長老撫着胡須笑道:“喲,看來來了個頗有根基的。不過,這渾身的靈氣如此斑駁不堪,實在可惜。若是金靈所屬,我倒可以收他為弟子。”
九長老開口道:“這少年性子人品都尚可,又有些根基,隻是資質實在是差。不過,看他身上木靈之氣最為濃厚,不如來跟我學煉藥來得好些。”
六長老冷笑道:“從未見老九你對一個弟子上心,莫不是這少年有什麼奇異之處?不妨說與大家聽聽。”
九長老銳利的鷹眼一時有些躲閃,強撐着道:“能有什麼奇異之處?你也太市儈了些。我不過是惜才罷了。怎麼,沒有好處,我難道就一輩子不收弟子了?”
六長老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說道:“你有幾根肚腸是我不知道的?前兩天你下山一趟,去幹了什麼?”
九長老長袖一揮,道:“我不過是下山尋摸些草藥罷了,倒難為你時時盯着我的動向。”
四長老皺着眉頭口氣生硬說道:“行了,你們兩個整天鼻子眼睛不對付,生怕宗主不知道?一個資質低劣的人而已,勉強做個外門弟子去跑腿。真要将他召進内門來,傳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六長老閉口不言安靜飲茶,九長老卻不是個平和的性子,冷笑一聲道:“宗門有規矩說資質不佳的不能入内門嗎?修行一途,資質雖重要。但這些年來我見過資質上好的人隕落者十之五六,倒不如我這樣資質不佳者活得久呢。”
四長老不欲與之争辯,冷吭一聲閉目養神。
幾位長老再次将神識探出,去觀察山道上幾十人的情況。
在樊淵的引導下,孟田痛苦稍減,彎曲的脊背慢慢挺起,沉重的雙腿恢複了一點力氣,胸口的重壓稍稍減輕,得以大口呼吸。如此再上兩百階之後,孟田倒地不起,被一位面色冷凝的白衣青年攙着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