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淵盯着天空的黑雲,早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那雲中隐藏了修士三十多位,其中四位修為境界高深,一位深不可測。轉頭看到師兄師姐無所畏懼一派悠閑之色,樊淵不解。開口問道:“這是大敵來襲?師兄師姐一點也不擔心嗎?”
雲鳳輕笑一聲說道:“有什麼可擔心的?烏合之衆罷了。上次宗主帶着幾位長老前去将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沒想到這些家夥還敢再來。”
展逸接口道:“師弟你不要害怕。他們無非是些跳梁小醜。等宗主回來,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樊淵心中暗道:宗主是回不來了,長老們也靠不住的樣子。不如趁亂離開的好。
一炷香過去,黑雲中的人仿佛是在等待,又像是在試探。
殿中四位長老依然未等到宗主的歸來,心中漸漸焦急起來。
八長老沉聲道:”恐怕,宗主是不會回來了。”
三位長老神情一滞,大殿一片沉寂。大長老猛地起身掠出,三位長老緊随其後,四人來到後山宗主所居的行宮之外。大長老一言不發,雙手金光閃閃往空中一捏,整座行宮之外一道光罩流光溢彩出現在眼前。四位長老祭出法寶一陣轟砸,生生将光照破開一道裂縫,閃身而入直奔後殿。
後殿之中,大長老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青虹劍。此劍靈氣盡失,顯現出黑黝黝的劍體。
一時間,四位長老默然不語。
這寶劍是宗主慣用的法器,如今靈氣無以為繼,意味着宗主本人已經隕落,即便不死,也失去了修為。一時間四位長老眼珠微動,都在心中思量着下一步該如何。
隻聽見天空一陣轟鳴,黑雲散去,秋日烈陽之下,幾十個身影浮于空中禦起法器擊在雲霧大陣之上。陣法飛速流轉,抽取整座山脈的靈氣維持不破。
樊淵道:“師兄師姐不必等了,宗主大概回不來了。現在各自保命要緊。”
雲鳳嗤笑道:“真是個小窩囊廢。這麼點小場面就吓到你了?一點骨氣都沒有。”
樊淵渾然不在意,身形一動禦起全身靈力飛往連綿群山之中穆天青所在的小院。
此時,穆天青在閉目調息化解剛剛服用的丹藥,心思卻在不停流轉。她知道宗主已經隕落,以宗門僅留的幾位長老之力,即便勉強能夠抵禦外敵入侵,也必定元氣大傷。自己這種弟子輩的人,出面也不過是送死。早些離開是正經。隻是,這靈樹卻帶不走。一時間,她陷入兩難難以決策。
這時,樊淵落在院中,穆天青忙起身問道:“前輩有何打算?”
樊淵冷聲道:“自然是走了。你難道要留下?”
穆天青果斷說道:“前輩要走,自然要帶走這靈樹。我的修行離不開它,便随前輩一道走吧。”
樊淵微微點頭應下,席地而坐,至木之身與至木靈體在瞬間就将附近的木靈之力吸取而來灌注在靈樹之上。靈樹吸取着這木靈之氣快速生長,枝幹漸漸長出斑駁粗糙的樹皮,明黃的樹葉舒展開來漸漸枯萎凋落。樹葉落盡的時候,整個樹稍隻留下赤紅的珠果。朱果由紅變黑,裂開兩半,漏出蜷縮卷曲如青毫一般的嫩葉。
青嫩的葉尖微微顫抖,精純的土木靈氣散逸出來,一瞬間,樊淵心有所動。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土木靈氣會不會相合?
樊淵擡頭,看到護山大陣似乎還能抵禦些時間,便一咬牙席地而坐,全力運轉主脈,靈氣潮汐席卷而來,令一旁的女子目瞪口呆。
她原本以為這少年練就了一些邪門術法,神魂強大無比,根基資質卻極為一般。現在看來,此人在木靈修行的資質上超越自己許多,區區凝靈境界便能驅使引動靈氣潮汐,乃是天才中的天才。
四位長老深入行宮密室,在雲霧大陣陣眼處注入靈力,生生将護山大陣的威力提升幾分,将來者分而化之困在陣中,再逐一解決。此時,呼嘯而動的木靈潮汐引得山中飛禽走獸一片驚慌,獸潮闖入修行弟子所居之處橫沖直撞,引發混亂。
二長老起身放出神識探去,卻被樊淵所阻擋。他陰沉着臉說道:“你那弟子恐怕出事了,對方神魂高于我,我探不到虛實。”
大長老沉默片刻,低聲道:“沒就沒了吧,那是她的命數。你們随我穩住幻陣,随後前去收他們性命。”
長老們點頭不語,默然輸送靈力穩固陣法。
樊淵大汗淋漓,不間斷的引動靈氣。靈樹枝條搖曳,極力收取靈力,青嫩的葉片舒展開來漸漸轉為明黃之色。黑色的枯殼掉落在地化為粉末,在葉面漸漸又生出血紅的朱果。如此反複,一炷香時間過去,朱果顔色逐漸變淡,變成褐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