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宋長安伸手欲将她直接從草坪裡抱起來,她扭頭沖他冷冷盯了一眼,強勢霸道命令:“退下!”
宋長安脊背一僵,幾乎沒什麼猶豫立馬後退站定。
等他反應過來,驟然意識到謝亦謹方才那眼神,與以往冷靜睿智下令别無二緻。
謝亦謹白皙的手指已經沾染污泥,一些地方遭草石劃破了,身上也沾上草屑和塵土。
“唷,這不是我們謝家的天之驕女謝亦謹麼?”
這時,一雙着黑色軍靴的腳停在她手指跟前,口吻裡滿是戲谑與譏诮,手裡把玩着一枚戒指問:“你不會是在找這個吧?”
謝亦謹終于找到其中一枚戒指,擡頭便見着一身綠色軍裝的謝亦深。
這人是謝亦謹的堂兄,父親兄長謝臨淵的獨子,年齡比她大些,事事都争着跟她相較,可惜卻事事比不過她,早便憋着一股勁兒,現在她雙腿殘疾,又是這般狼狽模樣,正是謝亦深落井下石的好時機。
謝亦謹觑見别墅門口一抹着白衣身影。
“堂兄,那是我的,”她露出個讨好且卑微的笑,雙手扣住他的軍靴可憐巴巴道:“你給我吧。”
宋長安:“!!”
大小姐怎麼能這樣?她一定委屈死了!
謝亦深此刻正歪着嘴居高臨下俯瞰着她,見她卑微模樣注視片刻,心底得意地不行。
現在謝亦謹廢了,謝兆華乳臭未幹,謝帆這一脈遲早完蛋,而他步步高升,是第二軍區最可能接任最高指揮官的人。
瞧,天之驕子落入泥潭,匍匐在他腳下。
這感覺,可真讓人陌生,又讓人莫名愉悅。
謝亦深捏住戒指,笑眯眯道:“你叫我聲爺爺,我就給你。”
以前他跟謝亦謹打賭相争,輸掉後,謝亦謹讓他當着一群人的面叫爺爺,雖然最後一群人插科打诨沒叫,可他的臉丢大發了!這仇,他一直惦記着,他可不會因為她變成殘廢就忘記她對他的羞辱。
宋長安:“!!”
宋長安:“大小姐!不可!”
“……”
謝亦謹垂眼時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啜蠕了下,望向宋長安眼睛略微泛紅道:“戒指是江醉心愛之物,我已經成這樣的,能讨他歡心的不多,戒指,我一定得要回來。”
宋長安:“不行!!”
豈能讓謝亦深這般折辱大小姐!
謝亦深略微意外,沒想到謝亦謹雙腿殘廢之後還挺好拿捏的嘛。
謝亦謹扭頭沖謝亦深道:“爺……”
不遠處傳來一抹寒聲:“你敢叫一聲試試?”
那聲音裡夾着怒意,仿佛要将人給挫骨揚灰般。
謝亦謹、謝亦深和宋長安齊刷刷朝那邊望去。
不是江醉又是誰?
江醉大步流星走過來,直接将滿是污泥趴在地上的謝亦謹抱起來放在輪椅上,淡淡道:“我江醉的人,無論任何時候,絕不受辱。”
【怎麼搞得這麼髒兮兮的?】
【這家夥的剽悍去哪兒了?坐個輪椅就真當自己是廢物?誰TM信?!】
謝亦謹低垂眉眼,宛如做錯事般一聲不吭。
她一落座便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子,可憐兮兮道:“他撿到傅書蘅送我們的戒指,要我叫爺爺才肯給我。”
宋長安當場驚了:“???”
這……這是大小姐?她怎麼透着股茶茶的味道?
江醉涼飕飕朝謝亦深望去,一言不發伸手。
謝亦深勾唇笑得邪氣,握着那枚戒指道:“想要戒指,跟我比一場。”
“比什麼?”
“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簡單粗暴,直接動手。”
“打架?”
“沒錯。”
“生死不論?”
“你若加這句,那當然是生死不論。”
江醉捏了捏手腕,直勾勾盯着謝亦深看。
【MD!轉個身就敢欺負我老公,看我不把你揍扁!】
【我老公也是你敢欺負的?!我讓你看看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謝亦謹微微一怔。
醉醉,叫她……老公?
不過,以往她意外他高冷寡言,冷靜自持。
沒想到Omega完全是個小炮仗。
十分鐘後。
謝亦深遭揍得鼻青臉腫,龇牙咧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人都遭打懵了。
這尼瑪是醫生?武力值都能跑去機甲系搞純格鬥了!
“不打了不打了!”他趕緊求饒。
江醉從他口袋裡把戒指奪回,無意中抽出兩張電影票,念了念上面的名字:“電影無盡夏日,愛情動作片……”
無聊。
他又把電影票重新塞了回去,起身離開。
熟料,謝亦深爬起身滿是不甘。
他三步并兩步走過去将電影票塞到謝亦謹手裡,嘲諷道:“亦謹妹妹,你們小夫妻還沒去看過電影吧,這電影票送你們了,希望你們今晚看得高興。”他話音一落,像剛想起來什麼似的,惋惜望向謝亦謹的雙腿道:“瞧我,怎麼忘了,亦謹妹妹你雙腿殘疾,沒法進電影院了,看不了了……”
膈應不死你們!
江醉不是見不得别人欺負謝亦謹麼?他硬的來不了,就來軟的!
江醉凝眉,扭頭冷冷看他。
【欺負不了他,就逮着謝亦謹欺負?】
謝亦謹捏着那兩張電影票,沉默不語。
看電影,她确實沒跟江醉看過電影。
以前多數是瞧見江醉跟傅書蘅進出電影院,一起抱着爆米花和飲料,出來還要手挽手,别提多親密了。
江醉推着謝亦謹往别墅裡走,不鹹不淡道:“今天這電影院,我們高低得嘗嘗鹹淡不是?”
【我老公也是你能欺負的?】
【少TM拿那雙腿說事兒,謝亦謹沒了腿也還是謝亦謹】
謝亦謹胸腔裡仿若灌進汩汩汩冒着熱氣的液體。
……Omega不在意她的腿。
謝亦深頗為意外,沒想到江醉會對謝亦謹維護至此。
江醉在中途頓了下,面無表情對宋長安下令道:“宋警衛長,立刻把閑雜人等扔出去。”
宋長安敬禮:“是!”
這命令,他早就等人下了!
謝亦深:“!!!”
謝亦深:“你說誰閑雜人等?!”
謝亦深:“江醉!!連謝亦謹沒殘廢的時候都不敢這麼對我!”
江醉壓根沒搭理他。
謝亦謹美滋滋想,有老婆疼感覺真好。
江醉把謝亦謹推回房間後,從衣櫃裡翻找了下。
挑了件白襯衣和淺藍色毛衣,搭配上白色長褲,扔給謝亦謹道:“趕緊換上。”
謝亦謹擺出一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模樣道:“我……不好換。”
“謝亦謹,還裝?”
江醉雙手撐在她輪椅兩側,垂眼與她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