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開點藥。”
醫生不敢違抗,膽戰心驚從地上爬起來,給羅莎測了體溫後,開了些退燒特效藥。
“這位小姐有點風寒,吃完藥睡一晚就好了。”
麥克拉特警告醫生保密,醫生嗫喏點頭,躬身離開。
接下來該給羅莎喂藥了。
夜色下她面色潮紅,嘴唇也紅豔豔的,像剛吃完覆盆子。
他把手很小心地放上去,輕輕碰了下,好軟,用指腹輕輕揉搓着,仿佛觸摸世間最軟糯的糖果。
然後他把藥緩緩抵進去,塞她嘴裡。
羅莎被弄得嘴角黏膩,她皺起眉,有點煩躁地亂動,胸前粉白透紅,帶着細細汗珠。
麥克拉特幽幽凝視她,他的眼神裡有一道看不見的流光,徐徐落在她身上,很癡迷,很殘忍。
他低下頭,抱緊她,想象咬一口滿嘴生澀的味道。
羅莎難受地在他懷裡拱了拱,讓他感覺胸前很癢。
他問她怎麼了。
“我不舒服。”羅莎把頭埋在他胸口,埋得很深,難過道。
麥克拉特放棄了一些想法。
天上閃電在閃,劃過夜色垂憐的高樓與大地,轉瞬即逝,他把燈關了,隻留了一點香薰與燭盤,在幽弱的光芒中一直守在床邊,等她燒退了才離開,走時特意把門上了鎖。
走出宮殿,他神色奕奕,腳步輕盈。
這次她生病了。
下次......
他舌尖抵了抵牙,眸光優雅血腥。
∽
羅莎做了很長的夢,夢裡昨日重現。
那是剛來第一區的時光,家鄉已經被戰火毀滅了,七八歲大的小羅莎在街上流浪撿報紙禦寒,躲避随時出沒的流浪狗,在最狼狽的時刻,從輝煌的帝國歌劇院裡忽然飄出悠揚的歌聲。
那樣磅礴柔美的聲音讓她漫步漂泊的腳步停下,被音符環繞擁抱,不再孤單。
晚上她睡在街角,路燈昏黃,蓋着報紙入眠,腦海裡的音樂還在響。
“是誰家的孩子啊?真可憐。”
“一看就是沒人要的。”
罕見的飄雪早晨,羅莎擡起頭,看到了面前的金發女人,和她身後的棕發少年,少年眼角有一滴淚痣。
“你叫什麼名字?”女人問她。
“我叫羅莎。”
“羅莎願意跟我回家嗎?”
“你還要撿孩子,家裡孩子還不夠多嗎?”少年責備道。
羅莎望着女人伸來的手,猶豫着,猶豫着......
她開始跳舞,影子像風那樣搖擺,腳尖踮起,裙擺呼呼掠過一輪旋舞。
從她被收養,已經十年,她現在已經跟記憶裡的少年一般大了。
命運讓她又再次找到了那首音樂。
甘藍仙子。
羅莎緩緩醒了,眼角流有淚痕。
又厚又華麗的絲絨被子鋪在床上,門窗都關嚴了,房間裡飄着雪松木殘存的香味,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寬松感的中世紀風藍絨睡裙,出了很多汗。
自己有做過這些嗎?
她撐着腦袋緩了好一會兒,不記得宿醉後發生什麼了,隻記得胃裡很漲,心裡很滿,懷有好多心事。
酒精的副作用還沒消散,羅莎醒來了還是困,她晃晃腦袋,把自己一團抱住,一個人在床上默默哼歌。
敲門聲響起。
“是我,費德麗卡讓我來叫你,晚上要出門。”
羅莎捂住嘴,是麥克拉特。
他聽到了嗎?自己在唱歌,還有自言自語的聲音。
她匆忙套好衣服,小心把門開了一條縫。
麥克拉特站在門口,一身冷氣,依舊是那副冰山模樣。
他遞進來一身騎裝,幹淨利落,是按照羅莎尺碼來的。
“你好點了麼?”
“嗯?”
“身體。”他目光下移,冷漠鋒利,像狼一樣,羅莎又往門後躲了躲,她伸手想接衣服,他偏偏不給她。
他好讨厭。
“已經解酒了。”羅莎悶悶回。
“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
麥克拉特手搭在門上,幽幽盯着羅莎,她脖子上露出的那點皮膚蝦粉色褪去,現在恢複白皙正常。
燒應該已經退了,他終于松手,再不松她就要惱了,那眼睛瞪得像馬卡龍小餅一樣圓。
“剛剛聽到你房間裡有一些奇怪的噪音,是酒店隔音不好嗎?”
羅莎僵住,面色如灰。
她結結巴巴道:“...可能是隔壁或者...或者樓上傳來的。”
麥克拉特貼心道:“用我幫你通知酒店管理方處理嗎?”
“不用了。”
“嗯。”他驕矜地點點頭。
羅莎迅速關上門。
糟糕,是被聽到了嗎!
∽
剛入夜,費德麗卡跟夜貓子一樣興奮無比:“羅莎,今晚有流星,穿上你的靴子,我們去森林打獵。”
天上懸着很冷的月亮,圓圓的像貓咪臉,流雲翻卷,冰冷無情。
羅莎裹着大衣下樓,殿門外響起越野車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