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生沖她們招手,那是費德麗卡新結識的新歡,弗花家族的小男孩。
羅莎驚奇地發現,愛德華竟然也在,他有點羞答答地同羅莎打招呼,對這種外出聚會新鮮又陌生。
“費德麗卡邀請我來的。”他有點不好意思道。
羅莎看了眼一旁被年輕男人簇擁的費德麗卡,小小地皺了皺眉。
好多人啊。
競争激烈,她心底裡替愛德華捏了把冷汗。
“羅莎,你知道嗎,今天晚上來的是威斯特彗星,它擁有相當美麗的扇形大尾巴,不過可惜的是核戰後人類再也沒有肉眼觀測記錄了。”
“希望我們今晚可以看到。”
那樣就不用打獵了,羅莎總覺得這個時節在陌生森林裡狩獵是件很危險的事。
“羅莎你想許什麼願望啊?”
“嗯...”羅莎想到了那個男人,他冰藍的眼珠沉郁得像在湖水中浸泡過,籠罩在她身上飄忽露骨的目光...
她想許願再也看不到他。
兩人聊着天,麥克拉特從越野駕駛座下來,關門砰的一聲響。
“麥克拉特,你不開車嗎?”費德麗卡被他弄的動靜很意外,怎麼了這是。
“不開。”麥克拉特面色陰沉。
“我來我來。”
“還是我來吧。”
幾個男生争風吃醋,搶着要開車,最後被弗花家的老大搶到了。
越野車在寂靜山嶺開辟而過,輪胎壓過林間的碎石子,發出堅實扁平的聲響。
同行的年輕人活力十足,他們在路上歡快聊天,喝着車裡的即興飲料,芫荽調着酸橙汁,冰塊嘩嘩晃動,辛辣又刺激。
費德麗卡在前排各種碰杯,玩得相當開心。
羅莎坐在汽車後排,左側挨着愛德華,右側挨着麥克拉特,看到表姐同時跟幾個男人調情,他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羅莎默默往左邊移動,她對麥克拉特有點怯,内心忐忑不安。
他不會聽到自己唱歌了吧?
一路上她偷偷看了麥克拉特幾眼,他沒什麼反應,她微微放下心來。
麥克拉特掀開眼皮,幾次眼神飄過來,又很快移開。
他還是忘不了早晨聽到時的耳膜炸裂。
她能不能别再唱歌了。
慘不忍睹。
她在床上也這個聲音嗎?
...
不過勉為其難的話,也不是不能接受。
表姐在前面各種傷風敗俗,他煩躁着,托着腮各種遐想。
費德麗卡腦袋往後一探:“羅莎,要來一杯嗎?”
“她不喝。”麥克拉特抿起薄唇。
費德麗卡支起耳朵:“哦,我問的是羅莎,羅莎你要喝嗎?”
麥克拉特表情生冷。
羅莎趕緊搖搖頭。
林間有椋鳥和大雁成群成群飛來,愛德華見羅莎很尴尬,主動溫柔地和她說話,兩人讨論起之前的學業與功課,有說有笑,他說可以給她看手相。
“羅莎,把你手給我。”
羅莎伸出手,忽然感覺到右側一股冷意,她弱弱地抽回手,說先不看了。
她用餘光望向麥克拉特,他臭着臉,心情極度不佳。
不知道今晚誰惹到他了。
他這幾天好像一直是這幅樣子。
好古怪。
∽
郊區森林茂密,車輛行得越來越深,螢火蟲幽閃飛舞,衆人在冷風中聞到了雜草與朽木泛濫的味道。
為了打破這種空寂,車裡放起了音樂,泥濘而慢節奏的音樂在輕盈流動,緩解了空而荒的氣氛。
大約到了目的地,停下車,一行人在厚厚的黑夜裡行走,頭頂蒙着月光,星輝下的草地蓊郁神秘。
費德麗卡披着貂,袖子又大又肉,扇呼呼地在前面晃蕩:“這裡确實很偏僻。”
她掏出手機,連信号都沒有了。
幾個男生瘋狗般的狂熱求偶并沒有冷卻,百無禁忌開着玩笑。
“聽說這林子裡有野獸出沒。”
“最可怕的野獸不是你我嗎,還有比人更兇殘的猛獸麼?”
“到時候我來保護費德麗卡小姐,你們都躲我身後。”
“啊咧。”
一個男生被腳下石磚絆了下,這裡竟然是一處墓地,它看起來孤獨又肅穆,墳頭豎立着一排排十字架,墓地裡亂石斑駁,到處是風化與草木的痕迹。
今晚的天空很幹淨,可以看到灰色的雲朵滑來滑去,雲層透過的寒光幽閃,零零散散的墳茔被月光遺迹灑滿,變成了一片奇幻墳場。
衆人都感到了一種撲面而來的詭異寂靜。
他們不約而同繞過去,繼續往林間深處走,男孩們把獵槍背在身後,不斷發出槍托撞擊肩膀的聲音。
這是個看見孔雀的夜晚。
幽綠色的孔雀伸展羽翅,一陣風似的降落在他們面前,羅莎注意到它灰撲撲像樹皮一樣的爪子流血了。
“它受傷了。”愛德華也注意到了。
但是那不是子彈痕迹造成的,反而是像是猛獸攻擊所緻。
孔雀邁着緩慢的步伐,踱步進了森林裡。
“多麼美麗的生靈啊。”
費德麗卡要射孔雀,她讓羅莎去越野車裡把自己的配槍取來,看到自己的表弟倔着臉默不作聲跟在羅莎後面,不禁笑了笑。
年輕人的小心思啊......這個年紀真是活力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