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夜霜被壓久了的手臂麻醒，下意識向對面看去，結果對面空無一人。

他意識瞬間清醒，甩甩發麻的胳膊。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03：45。這一閉眼居然睡了一個多小時。

點開通訊錄，想要打電話給路飛光，問問看對方是不是已經走了。

但手麻還沒緩過勁，剛醒來，腦袋還懵懵的，點了幾下撥打鍵都沒按出去。餘夜霜拍拍手機，想讓手機跟他一樣清醒過來。

“手機惹到你了？”餘夜霜擡頭，看到路飛光從衛生間的方向走出來，一下子又松了隐隐繃起的神經。

路飛光坐到餘夜霜沙發的扶手上，朝他亮着的手機掃了一眼，一挑眉，“看來不是手機惹的，是我惹的。”

餘夜霜收好手機站起來，他不知道路飛光是一直不困還是故意沒睡，所以示意了一下對方，“你睡吧。”

路飛光坐着擡頭看向站起來的餘夜霜，把人拉到自己膝蓋前，手指輕輕給餘夜霜捏着胳膊，“壓麻了？”

剛睡醒的餘夜霜，防備等級為0，反應速度為-1。

呆呆地用另一隻胳膊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救命……好想摸他的頭，像小E一樣，剛睡醒就呆呆的，反應慢慢的。

路飛光努力轉移注意力，手勁不自覺大了一點。

“嘶-”餘夜霜一把止住路飛光的手，又麻又癢……這一下，腦子才算徹底清醒了。

餘夜霜抽出自己的胳膊，看着路飛光依舊不見疲累的眼睛，伸出手指，試探似得戳了戳路飛光的臉頰，“你是機器人嗎？補充能量的方式是什麼？”

路飛光抓住在他臉上胡亂戳的手指，翻過對方的手把臉埋了進去，然後控制不住地悶笑出聲。

餘夜霜突然感覺本來沒事兒的這隻胳膊的手指也有點發麻了，“笑什麼？”

他其實也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有點傻，但不代表路飛光可以嘲笑他。

“我沒有笑你。我這是喜歡你。”路飛光的呼吸很熱，噴灑在餘夜霜的皮膚上，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餘夜霜瞳孔放大，空氣突然沉默。

亂說話的人也不繼續解釋，餘夜霜感覺自己的嗓子好像也被壓麻了，莫名發癢，隻好幹幹地回答，“你對朋友都是這麼肉麻麼。”

路飛光下意識想回答，當然不是，他怎麼可能對那群人說這種話。但他擡頭看到餘夜霜的臉色，仿佛他要是敢說不是，就會立馬給他一拳。

路飛光當然不介意餘夜霜給他一拳，他甚至希望餘夜霜能多對他不客氣一點，但是又不想把小呆兔惹到立耳。

美滋滋欣賞了一會餘夜霜的表情之後，欣然說出對方想聽的回答，“當然~我們那塊兒都比較肉麻啦~你要習慣，要适應，多向我們學校表達自己哦~”還很故意地眨眨眼睛。

餘夜霜被他這個語氣，搞得一陣惡寒，抖了抖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

早上6:30

茶水吧來了另一個員工換班。

餘夜霜推了推拉着他換到雙人沙發還非要跟他擠在一起坐的路飛光。

對方沒有反應。

餘夜霜又輕輕拍了拍對方靠在他肩膀上的腦袋。

發梢有點紮手，餘夜霜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手指，人是有氣勢的兇，果然頭發也是跟人一樣的硬。

餘夜霜又豎起手指，點了點路飛光的額頭。

對方腦袋磨磨蹭蹭的擡起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想往下倒，餘夜霜托住了他的腦袋，說，“我送你去公交站，回家慢慢睡好嗎？”

路飛光有起床氣，雖然這嚴格意義上說，剛剛眯的這一會兒不能算睡覺，但是餘夜霜一張口第一句話就是要他回家，路飛光還是不爽到了。

“你回家嗎？”他垮着一張臉問餘夜霜。

餘夜霜已經站起來了，“嗯，去拿點東西就回學校了。”走過路飛光時還安慰似得拍拍對方的肩膀，“知道你一晚上沒好好休息，謝謝你陪我，現在趕緊回去吧。”

路飛光心裡更加不舒坦了。

為什麼這裡不是他的卧室？他現在隻想讓餘夜霜把說讓他回家的嘴閉上，抱着人躺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覺。

路飛光煩躁地擰着眉，帶着氣“噌”一下站起來，緊貼在餘夜霜的身後。

他盯着餘夜霜後頸那一抹白，沒過腦子，伸手就摸上去了。

餘夜霜被吓一跳，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渾身上下的汗毛“唰”的立起來。

他雙手覆上路飛光的手背，阻止對方繼續用力，生氣地回頭，“你幹什麼？”

路飛光頂頂牙尖，看着餘夜霜瞬間變紅的脖子和帶着怒意瞪圓的眼睛，心裡那點迫切想抓着什麼的欲望終于淡了點。同時，還有點不滿足地凝視着餘夜霜生動的表情，另一隻手輕輕圈上他的前脖頸，“你好涼。”

餘夜霜翻了個白眼，扯掉對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