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夜霜喝着路飛光硬塞給他的甜豆漿,站在督導台後邊發呆。
今天下午圖書館的學生特别少,可能因為馬上月考了,大家都在教室裡忙着複習。
拓念來左轉轉,右轉轉,還時不時觑一觑餘夜霜的表情。
餘夜霜在自己被轉暈之前,開口叫停了,“有事就說,沒事就安靜站會。”
“咳咳……”在餘夜霜的注視下,拓念來不好意思地開口,“如果現在這個宿舍住着不舒心的話,你要不要考慮換來我們宿舍。”
哦,原來是這個事情。
餘夜霜有點意外,沒想到拓念來會先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咬咬吸管,開玩笑地故意問,“換到你們宿舍?你不怕我欺負你,打壓你?”
結果拓念來反應特别大,憤慨地手腳并用着比劃,“别管那個張重重說了什麼,肯定沒一句真話!我不知道他,我還不知道你嗎?你不被他欺負算好的了!”
餘夜霜被豆漿一嗆,咳了兩下,拓念來立馬過來給他拍拍。
餘夜霜攔住對方,不是,他真的很想問問,“你知道我什麼啊?”
他嚴重懷疑拓念來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他不欺負别人倒是實話,但怎麼也不可能被别人欺負去吧。
拓念來非常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抱着手臂,摸摸下巴,“你善良。你雖然平時冷冷的,但你不是那種陰冷啊。你有沒有看見過張重重某些時候的眼神?”他像回想到什麼一樣,空打了個寒顫。
“而且你心軟。他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你很好。”拓念來不接受任何反駁。
餘夜霜有點無語,怎麼感覺莫名其妙被安上了很多個配感失衡的濾鏡一樣。
“而且你很漂亮!還很白!腿也特别……”
“停。”
餘夜霜阻止了拓念來開始變得有些膚淺的回答,果斷轉移話題,“換不換宿舍我也沒法決定,隻能看班主任的安排。”
拓念來有些失望地點點頭,瞬間沒心情晃悠了,垂着腦袋走到門邊靠着,跟外邊的綠植大眼瞪小眼。
其實餘夜霜自己也挺想換宿舍的。
不單單是因為張重重,宿舍另外兩個人其實也挺……跟他磁場不合的。
他搖了搖豆漿杯,居然喝完了……
下次要問問路飛光這是哪家的豆漿,甜度剛剛好是他能接受的程度。
然後,腦子順着豆漿就又想到今天下課時候,路飛光有點怪怪的行為。
對方先是急匆匆拿給他一杯豆漿,囑咐他一定要喝完,之後居然破天荒沒纏着要送他到圖書館,打了聲招呼就匆忙地不知跑去了哪裡。
還有張重重也是。
兩人自從那天之後就再沒說話,今天對方居然幾次跑到後排來試圖跟他搭話,但是都被同樣過來找他的關禾茉給岔了過去。
餘夜霜其實無所謂什麼說話不說話的,但是關禾茉很生氣,她十分讨厭這種背刺朋友,還動不動就告老師的人。
餘夜霜當時就糾正她,“我跟他不是朋友。”
關禾茉更義憤填膺了,“那更過分啊!我們跟他熟嗎,他就在那惡人先告狀的。”
一旁的師雅桉對此沒發表什麼意見,隻是很肯定地說,“告不告狀的還不好說,但是他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餘夜霜跟關禾茉兩人異口同聲地問,“為什麼悔青了?”
師雅桉嘴角抽搐兩下,頂着兩雙求知若渴的純真眼神,心裡替某人默哀。
然後捏了一把關禾茉軟乎乎的側臉,火速跑回自己的座位開始裝聾了。
獨留下捂着臉的關禾茉跟餘夜霜面面相觑。
嗯……感覺他們好像被聰明人鄙視了呢。
餘夜霜搖搖頭,他最近思維好容易發散,一回神才發現自己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
*
路飛光麻溜地收好了東西,急不可耐地把東西一點一點先移到了603宿舍的地上。
等最後一趟搬回來,他發現本該也收拾差不多張重重,還在那坐着不動。
路飛光懶得開口催,自顧自地先從衛生間開始收拾。
他直接把張重重床位号碼對應臉架上的東西都給他放到面盆裡,然後把自己的放了進去。
還抽空看了一眼餘夜霜的臉架位置。
他真感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毛病,為什麼看到餘夜霜搭的方方正正的毛巾都覺得可愛……
衛生間收拾好之後,路飛光走出去,張重重還僵坐在那。
路飛光從來對陌生人沒有什麼耐心,更不是什麼沒脾氣的老好人——剛認識餘夜霜時除外。
他把放着東西的面盆,踢到張重重旁邊,看看手表,
“距離晚課還有半小時。十分鐘内,你不能把自己的東西從這個宿舍移走的話,我不建議全部幫你換成新的。”
路飛光在手表上按了個計時,靠在餘夜霜床位的梯子旁,悠哉悠哉地刷起校園論壇。
張重重沉默地收拾,不到十分鐘就空出了位置。
路飛光幹脆地把自己的東西擺上。
打開衣櫃的時候,發現裡邊還落下一條領帶,路飛光皺着眉,喊住門口的張重重,“你的領帶。不想要也自己拿走處理。”他有點厭惡的抽了張紙,把領帶拾出來,遞給對方。
不知道張重重在想什麼。但路飛光在聽到對方莫名其妙笑聲後,不耐煩地把領帶朝那個方向一扔,繼續忙着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所以,他沒看到張重重看到領帶那一刹那有點陰暗的眼神。
他隻看到張重重魔怔一樣撿起領帶,居然還笑着對他說,“真是謝謝你,親手把他還給我了。”
真是惡心。
路飛光發誓,要不是他現在忙着收拾東西,一定會忍不住一拳砸在對方那張扭曲的笑臉上。
又過了幾分鐘,張重重還沒有離開,就站在那看着領帶,皮笑肉不笑。
路飛光停下收拾,手臂上蓄勢待發的肌肉彰顯出他此刻的暴躁心情,忍無可忍豎起手指,對着門外,冷喝,“滾。”
他不想讓這個人在這個宿舍裡多呼吸一秒。
“當然要滾了,不過是拿着他給我的領帶一起。”張重重揮了揮纏着領帶的手,一走出宿舍,刺耳的笑聲響徹整個樓道。
草。
路飛光後悔剛剛沒給他一拳了。
真他爹的不爽。
*
餘夜霜結束工作後,看到了皺着眉黑着臉,正坐在樓梯上等他的路飛光。
他走過去,彎腰從路飛光斜上方探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