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
603宿舍的氣氛有點說不上來的怪異。
平時愛在嘴上騷擾餘夜霜的李愁,不撩茬了,斂着那雙裝得很差勁的眼,時不時就在餘夜霜和路飛光之間來回掃視。
路飛光對這類,不管是審視還是評判的眼神都毫不在意。
尤其,這眼神還是來自李愁——換宿舍的那晚,路飛光就已經跟李愁起過沖突了。
*
宿舍裡,李愁站在陽台,對這個突然換到他們宿舍的人充滿戒備。
餘夜霜左右看看,打消了準備給他們互相介紹一下的想法。
随便吧,他也沒有多熟。
他看了兩眼路飛光略顯淩亂的桌子和床鋪,能看得出對方搬得匆忙,“需要幫忙嗎?”餘夜霜指了指對方身後的亂局問。
路飛光心頭一暖,但果斷拒絕,“不用,我可以搞定。”
又被關心了,誰懂?
于是,餘夜霜在路飛光詭異且熱情的笑容注視下,一言不發地跑進衛生間去洗漱了。
殊不知,他剛把衛生間的門一關,外邊原本一派風平浪靜的路飛光和李愁,互相探究的冷眼立馬撞到了一起。
路飛光插兜起身,好奇發問 ,“今天換宿舍的時候,宿管登記張重重本來應該是二号床位。為什麼實際上跟同學你的位置正好反了呢?”
“嗯?他居然沒有告訴你嗎?”李愁面上笑着,眼神微暗,“開學當天他就自願跟我換了床位呀。”
“喔~原來是這樣。”路飛光故作可惜地歎氣,“可惜他現在已經不在這個宿舍了,二号床位按理來說應該還是我的。”他擡頭拍拍自己旁邊的四号床的欄杆位,“沒問題的話,找個時間我們把位置換回來。”
李愁冷笑一聲,走到自己床位旁邊把椅子“滋啦”一聲拉開,坐上去,用後腦勺對着路飛光,“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是我跟張重重換的。你既然隻是跟他調宿舍,那自然是他走的時候是幾号,你就在幾号。”
李愁翻書的手停下,“想要換回來也可以啊,找張重重來跟我說。”然後耳機一戴,不再理睬。
還是當晚。
餘夜霜一出來,就看見路飛光跟對仇人一樣,粗暴地扯着可憐的床單,不知道是要把它鋪成什麼樣。
随便擦了兩把頭發,他走到路飛光床鋪下邊,擡頭看向還在認真研究的人。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
餘夜霜對于這種主動還有些不習慣,不自在地摸了摸被發尾沾濕的脖子,僵硬地等對方回答。
路飛光此刻隻能看到餘夜霜身上冒出來的濕漉漉的熱氣,根本沒聽到對方說了什麼。
隻感覺喉嚨莫名發幹,再對上餘夜霜清霧般朦胧的眼,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
在說什麼?
不知道。
想跳下去摸一把……呃……摸一把軟順垂的頭發。
“你先下來我再上去。”餘夜霜叉着腰。
“你直接上來啊。給我示範一遍就好了,我學習能力很強的。”路飛光拍拍讓出來的另一半床鋪。
餘夜霜滿頭黑線,“這是單人床闆,很可能承擔不了兩個男生的重量。而且兩個人都在上邊,那點兒位置床單都甩不開。”
路飛光看餘夜霜瞪着眼睛,據理力争的樣子,實在無法抵抗……果斷妥協,跳下床鋪。
忍不住手賤一樣,他故意戳了戳餘夜霜的側頸,“你知不知道,你一激動就容易紅一片。”
餘夜霜照着路飛光亂動的手給了一巴掌,盡管那片紅已經一路延伸到了領口裡,他依舊努力面無表情地爬着樓梯。
餘夜霜沿床中側掀起一部分床墊,輕輕跪到下邊的木闆上。
下邊的人又欠欠地開口說話了,“幹嘛不直接踩床墊?你嫌棄我啊。”
餘夜霜正探着腰把床單多餘的部分往床墊下邊掖,突然被個混蛋猛地撓了一下腳心。
他應激地一躲,結果頭直接撞到了牆上,腳踝也狠狠磕到了床杆,疼得一陣發麻。
草啊。
混蛋。
路飛光在聽到餘夜霜抽氣的聲音後立馬蹿上了床。
着急地去扒他用手捂住的地方,餘夜霜死命捂住不放。路飛光沒辦法,隻能胳膊一伸,先把餘夜霜還擱在外邊的那條腿勾了回來。
等餘夜霜緩過麻勁之後,發現事情已經變了樣。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躺在路飛光的懷裡,對方還一臉……便秘的表情。
呵呵。
如果此時路飛光知道餘夜霜内心對他的形容是如便秘般……
他一定會邊吐血邊哀嚎:寶寶……那是心疼懊悔好嗎……
“還痛嗎?”路飛光表情凝重,伸手要去摸餘夜霜的額頭,結果被躲開了;又調了個方向去摸對方的腳踝,下一秒也被踢開了……
餘夜霜心想:你懂什麼叫腿疾手快。
他小心地坐起來,因為十分擔心床闆會塌。立馬想叫路飛光趕緊下去,一轉頭,兩個人四目相對,距離隻有不到四拳。
餘夜霜發現,自己的腿甚至還搭在路飛光跪着的大腿上……
“你下去。”餘夜霜僵硬地移開自己的腿,盡量蜷縮起來,皺着眉頭。
“這是我的床。”路飛光弱弱回答。
“那你自己鋪吧。”要麼直接睡木闆算了。
“诶别别。我錯了,錯了。”路飛光馬上服軟,按住餘夜霜準備動作的小腿。
卻又被餘夜霜咬着牙,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一眼。路飛光不敢再逗人了,火速下了床。
兩分鐘後
餘夜霜鋪好了路飛光的床,回到自己的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