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置若罔聞,仍是認真授課的模樣:
“最後再釋放。”
“威力也會大幅提高。”
底下的同學恍然大悟。
“接下來請大家和自己的騎士嘗試。”
“我會挨個指導。”
準神使們紛紛躍躍欲試,開始和自己的伴生騎士訓練。
“好了。”見衆人轉移注意力,他松開懷中少年,語調微微上揚。
許清眠如蒙大赦,猛地彈開。
合理懷疑是西澤爾對他遲到的報複!
又癢又……奇怪的。讓他在課堂上想笑又不敢笑。
希維利安大步流星,拉過少年。
前些日子他便聽聞風聲,聖子西澤爾不日返回神使院。
不料竟是這種貨色。假借上課之名,光明正大地對小神使揩油。
他右手按住劍柄,将許清眠擋在身後,冷聲道:“不是要訓練?”
見許清眠乖順地被金發騎士牽走,西澤爾眼底驟沉。
“閣下倒也不必如此心急”,聖子垂下長睫,輕輕執起少年的另一隻手腕,語調愈發溫和,“你這樣會弄疼他的。”
希維利安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哼笑一聲:“我的主人,也不必聖子大人如此費心。”
“主人”二字咬得極重。
西澤爾語氣淡淡:“是麼?神使不比騎士皮糙肉厚,騎士大人可不要——”
“以下犯上。”
許清眠左瞧瞧右看看,不知二人在打什麼啞迷。
好在周圍的同學都在專心練習,沒人往他們這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甩開一左一右的手,慢慢挪向身前的木樁,選擇求救系統:【我應該怎麼控制光明力呀。】
聽西澤爾講完,自己還是雲裡霧裡。
【……想象一下。】
【比方說,你吃得很飽】,系統翻閱完文獻,深入淺出地講解,【而現在,你要嘗試着打嗝。】
打嗝?
他試試。
在二人的灼灼目光下,許清眠憋氣,小腹中的光明力不斷凝聚、壓縮。
接着,自手心呲出一個耀目的光球。
光球晃晃悠悠的,像喝醉了酒,根本不受控制。
許清眠想收回,但它頃刻間撞到西澤爾身上,瞬間吞沒了對方!
【支線任務:攻擊西澤爾,已完成】
【炮灰進度4%】
他舌頭打結:“對對不起!”
光明力本身是治愈屬性,被一大團光球迎面砸中,給人的感覺也不疼。
反倒像是冬日在壁爐前烤火般溫暖。
西澤爾溫聲道:“不必道歉,你很厲害。”
許清眠眨眨眼,緩緩呼出口氣,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做對了。
【呵呵。】系統呵呵一笑。
課堂時間有限,西澤爾縱然還想再多指導一些,也不好明晃晃地偏心,以免落人口實。
叫少年注意光明力的消耗後,便去到其他小組。
反倒周圍時不時傳來陣陣吸氣聲,說着什麼“不愧是伊米爾”“好濃郁的光明力!”之類的話。
許清眠聽了一耳朵。
得到一衆的誇,心下甜滋滋的。
“希維利安,你瞧!”
他凝出一團小光球,遞給從剛剛起就格外沉默的希維利安。
希維利安接過光球。
視線相對,少年汗涔涔的,滿臉掩飾不住的興奮,像極了急于展示自己漂亮尾羽的小雀。
先是試探地接近,确認無誤後,再轉一圈,将五彩斑斓的尾羽盡數展開。
光球安分地停留在掌心中,散發出淡淡暖意。他收攏五指,面上的冷峻稍稍軟化。
“很厲害。”
“嘿嘿。”許清眠笑了笑。
小腹隐隐作痛,心頭隐約升起一絲不安,被他很快壓下。
都怪西澤爾剛剛戳得太用力。
一堂課不知不覺結束,很快到了午餐時間。
【例行任務三:每日課程1/1,已完成】
“走吧,去吃午飯。”希維利安道。
“嗯嗯。”
許清眠戀戀不舍地收起光明力,他練得入迷,沒一會的功夫,身邊同學走了個幹淨。
擡腳剛想離開,一道聲音自背後響起。
“伊米爾。”
嬌俏的語調中帶了幾分不屑。
他腳步一頓,回身看向來人。
少年眉眼精緻殊麗,一頭淡粉色長發披肩。
他身着同樣紋印的白袍,是剛才和他一起上課的同學。
許清眠微微擰眉,對方給他的感覺格外熟悉。
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以及陰冷。
【嘀。個人劇情補充中。】
【作為萊修斯家族的直系血緣,他出身正統,自然對一衆旁系,尤其是私生子充滿厭惡。
【幼時,他便展露出極強的光明力,且經常以奚落、欺侮你為樂。随着你進入神使院,他嫉恨的目光便一直落在你的身上。】
【今天他終于将你攔下。這一次,你決定充分發揮自己身為炮灰的主觀能動性,反擊回去。】
【發布支線任務:反擊赫洛。】
見許清眠不說話,赫洛“啧”了聲,目光審視般上上下下打量少年。
“說起來”,他柔柔一笑,“我還記得當初,因為你沒有光明力,被祖父責罰的事呢。”
“沒想到轉眼之間,到了連聖子都誇贊你的程度。”
身旁的小跟班連忙點頭附和。
“難道”,他吃驚地捂住嘴,視線遊移在許清眠和身旁的騎士間,“你是用了什麼特殊手段?”
“哎呀,怪我,說了些有的沒的。”
似是為了讓衆人聽清楚,赫洛語速放得很慢。表情卻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仿佛自己所說隻是個沒憑證的猜想,叫人不要誤會。
許清眠怔怔地盯着對方的表演,心底湧上來的厭惡又添幾分。
連身體也在不由自主地發顫。
他想起來了,萊修斯家族對于小輩寄予厚望,而原主,往往是那個吊車尾的存在。
不僅不被家主喜歡,還時不時遭到幾句呵斥。小輩們紛紛效仿,總是以此欺負他。
希維利安将少年擋至身後,右手按住劍柄,眼底驟然冷下,“當面造謠?”
一群居心叵測的人。
說罷便牽住許清眠的手,看向一臉不安的少年,緩聲道:“别理他們。”
許清眠搖搖頭,微微掙脫騎士的大手,目光認真地掃過面前的幾人。
一字一頓地說:“你們的嘴好臭。”
為了驗證這一點,他連忙捂住鼻子,杏眸睜得圓溜溜的,神情滿是不解。
“是沒有刷過牙嗎?”
【支線任務:反擊赫洛,已完成】
“你!”
赫洛的臉瞬間漲紅,之前的伊米爾不是任他打罵也不反抗嗎?!
怎麼忽然牙尖嘴利的?
許清眠眨眨眼,無辜又自然地問希維利安:“我猜對了嗎。”
男人輕笑一聲:“是。”
“……”赫洛攥緊雙手,咬牙切齒道,“你們等着。”
随後一甩衣袖,快步離開。
身後的小跟班重複“等着”,也跟着走了。
幾人走後,許清眠松了口氣,沒來得及開口,雙膝忽然一軟。
被跟前的男人穩穩接住。
希維利安變了臉色,晃了晃少年,“伊米爾……?”
小腹猛地緊縮數次,五髒六腑都仿佛被攪作一團。
一滴冷汗自許清眠額間冒出。
他很輕地喃喃道:“好疼……”
【是禁藥的原因。】
【禁藥的副作用之一,就是服用中斷後,産生強烈的戒斷反應。】
體内的光明力,會從骨肉中緩緩地被剝離出去,其疼痛程度不亞于抽筋拔骨。
希維利安反應過來,抄起許清眠,直奔寝院。
“馬上回寝。”他安撫道。
懷中的少年死死咬住唇,含着泣音,哀鳴般哼出幾道破碎的嗚咽。
“嗚……好疼……”
“希維利安,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