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米爾,過來。”
許清眠腦袋昏昏沉沉,聽到聲音,下意識朝那人走去。
男人身形勁瘦,身披松松垮垮的絲質長袍,衣襟敞開,露出大片冷白的胸膛。
人魚線幹脆利落,腹肌塊壘分明,其上凸顯出根根青筋,一路延伸至系帶處,沒入幽暗的地方。
周身隐約有絲絲黑霧萦繞。
許清眠看直了眼,再一晃神,乳燕投林般紮進對方懷裡。
他蜷縮着,緊貼上離自己最近的熱源,下意識嗅聞起來。
是濃烈的龍舌蘭香氣。
厄瑞波斯一手支頭,看少年像幼貓一般熟悉自己的氣味,毛絨絨的腦袋蹭了會胸膛,猶覺不夠,又直起身子,一臉眷戀地和自己臉頰相貼。
許清眠問:“您喜不喜歡我呀。”
好乖。他掀唇,撥開少年額前的細碎烏發:“自然,我最可愛的小信徒。”
語氣滿是縱容。
許清眠得了甜頭,疊聲喚道“父神”,吃吃地笑起來。
少年聲音清清潤潤,連羞赧的笑都是天然而未經雕琢的。
可眼角的小痣分外豔,為并不寡淡的面容又增了分绛色。
厄瑞波斯心下一軟。
他攏住懷裡尚未長開,就已初露幾分稠麗的小信徒,低聲喚道:“伊米爾,我的好孩子。”
眼底幽深一片。
現在還不是時候。
貿然改變他的信仰神,隻會适得其反。
*
“伊米爾。”
“伊米爾,起床。”
許清眠一個激靈,脫口而出:“父神!”
入目是灰撲撲的天花闆。
啊,是夢。
希維利安繃着臉,輕車熟路地從衣櫃中取出一套白袍,放到許清眠跟前,轉過身去。
他剛下訓練,來叫少年起床,就見對方把自己卷成一小團,睡得香甜,嘴裡還在喃喃喚道“父神”。
……有這麼喜歡麼。
“穿好,快遲到了。”
許清眠還在開機狀态,聞言緩緩“嗯?”了聲,圓瞳淌出幾分不可置信。
【嘀,個人劇情補充中:作為準神使,除了日常的祈禱和修行外,你還需要在神院中學習并完成各類課程。】
【已為宿主下發神使的例行日常。】
【任務三:完成每日課程0/1】
“怎麼,不想去?”
“不、不是。”
許清眠摸摸鼻子。
他兩年前被迫離開校園,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這裡的老師會教些什麼呢。
囫囵套上白袍。
袍子看着輕薄,實際裡中外共三層,附有好些小而精緻的内扣。
扣了前面,後面跟着移動,衣領翻騰,差點沒把脖子勒住。
希維利安算準時間,回身。許清眠還在和衣扣搏鬥,衣服穿得七上八下。
他擡起頭,鼻尖沁了層薄薄的汗,含糊道:“好難扣呀。”
熹光下,少年眉眼生動,含着不解的神情,奶白色的肌膚氤氲出柔和的光彩,跟一隻笨頭笨腦,但很漂亮的長尾小山雀似的。
男人喉結微動:“時間不多了。”
說完便跪下來,斂眉含目。
骨節分明的手指将衣扣重新解開,繞過少年腰間時,動作一頓。
薄如蟬翼的白袍下,是薄薄的肌理,孱弱又細膩,帶着少年獨有的韻味。
腰間還有塊軟肉,弧度剛好。他微不可察地輕撚手指。
明明知道對方性格惡劣,卻還是不自覺地被吸引,想要靠近。
許清眠困惑地問道:“怎麼啦?”
“……無事。”希維利安回過神,繃緊唇角,将衣扣一一系好。
時間所剩無幾,許清眠洗漱完,又被男人盯着吃完早飯,緊趕慢趕,抵達教室時,還是遲到了。
教室裡好多人。
準确來說,是好多對,看樣子都是神使加上騎士的雙人組合。
而且。
西澤爾站在講台上,正沖着他莞爾一笑。
許清眠頭皮發麻,被幾十雙眼睛齊齊盯着,稍稍後退半步。
身旁的騎士低聲道:“先找個空位坐下。”
西澤爾心下思量。
少年的伴生騎士怎麼是張冰山臉?
看着脾氣又冷又硬,怎麼照顧得好對方。
還任由對方深夜裡出門閑逛。
不合格。
他收回目光,放過遲到的二人,繼續剛剛的話題:
“所以這段時間,由我來為各位上光明力實操課。”
“請各位移步至室外。”
與此同時,系統發布任務。
【支線任務:攻擊西澤爾。】
趁大家轉移場地,許清眠絞着衣角,連忙問:【攻擊?】
西澤爾昨天送他吃的,今天又放他一馬。
這樣做,好像有點太壞了。
【宿主】,系統的語氣輕飄飄的,【請靜待時機。】
【?】
它揭過這個話題,提醒道:【除去完成本統發布的任務外,你還需要自覺地做壞事。】
【以達到100%的炮灰進度。】
【到了關鍵劇情節點,如果宿主仍未達到相應進度,下場——】系統幽幽道,【是死亡。】
【好哦。】許清眠應下。
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的炮灰進度才個位數。
得多幹點壞事。
“光明力——”
待衆人站定,西澤爾不疾不徐道:“它存在于每個人的體内。”
“區别在于多少、強弱。”
“如何将光明力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也是我們今後着重讨論的議題。”
許清眠特地挑了個最邊上的位置,被希維利安的半邊身子一擋,很方便開小差。
有些出神地想,竟然是西澤爾親自來教他們。
視線掃過,周圍的同學目露崇拜,滿臉若有所思,時不時記筆記。
隻是,自己實在聽不懂。
盯着西澤爾的嘴張張合合,起初許清眠還能配合地點點頭,很快眼皮開始打架。
太困了……
就眯半分鐘。
然而報應不爽。
“至于光明力的運用——”
“接下來,我将叫一位同學來做示範。”
“最右邊的那位同學,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伊米爾?”西澤爾偏頭。
少年睡得不省人事,整個人幾乎倒在騎士的背後。
即便是被叫到名字,也沒有一點反應。
希維利安蹙着眉,推了推他。
“唔?”
西澤爾仍然勾着笑,與他四目相對,鼓勵道:“來。”
許清眠心下一緊,硬着頭皮上前。
“我們需要知道一個事實:光明力也會遊走。”
青年修長的手指輕點他的手腕。
“從手腕、到臂膀,再到——”
“小腹。”
指腹一路滑至相應位置,癢意緩緩擴散開,許清眠全身繃緊。
“就在這裡。”
力度又重幾分,隔着外袍,不緊不慢地細細碾磨。
“仔細感受。”
軟肉哪裡經曆過如此不近人情的對待。
許清眠大腦嗡地一聲,哼出細碎的嗚咽,雙腿發軟。
又因身後的青年貼得很近,有膝蓋抵住,他愣是沒滑下去。
鸢尾與雛菊香氣交纏,昨夜的情景仿佛再度重演。
衆目睽睽之下,許清眠咬着唇,也不好過分掙紮。
隻好垂下眸,抑制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響。
因此也忽略了,不遠處希維利安晦澀難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