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走停停。
許清眠剛剛睡過去,漏聽很多東西。希維利安一一記下來,掰碎了講給他聽。
“也就是說,獸潮……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所以,那個——”
“剿滅獸潮的作戰,也被臨時改成了獵殺零散異獸的比賽。”男人說道。
現任教皇想一出是一出。
神使們……更像是他用于取樂的工具。
“保護好他”,西澤爾定定注視希維利安,目露瘋狂,“直至我成為下任教皇。”
“不會多久。”
他道:“自然。”
不用對方說,保護好少年也是他作為騎士的畢生職責。
山雨欲來風滿樓。
西澤爾身上還攜有大主教的禁制,尚未解開。他并不看好。
若是對方奪權失敗,他便帶少年遠走高飛,去往溫暖的南方。
左右這些年存下的金币與物資,也夠許久的開支。
思緒回籠。
男人擡手,光明力凝成細繩,套在自己的脖頸上。
而細繩的另一端,被他交到少年手中。
希維利安俯下身,神色認真:“森林裡依然危險重重,倘若……我們不幸走散,可以通過這根繩子确認彼此方位。”
“冒犯了。”
他說着,包住許清眠的手,拉動細繩,輕輕一扯,男人脖頸上光明力化作的小鈴铛便泠泠作響。
希維利安鼓勵道:“試試。”
“哦……”
許清眠聞言照做,他這些天喝了不少赫利俄斯的血,身上光明力格外充沛,幾乎不用思考,本能地便可以感知到細繩。
再一扯,小鈴铛響得更歡。
眼前噌地亮了,許清眠玩得不亦樂乎,直至自己意識到什麼。
看向一直伫立在原地的男人,悻悻收起細繩:“不好意思……”
“沒事。”希維利安沉沉道。
他剛剛幾乎完全被少年的手吸引。
白皙、細嫩,牽着的人——
是他自己。
男人眼眶熱極,頓了頓,實在沒忍住,輕輕“汪”了一聲。
耳廓瞬間漫上通紅。
“唔?”
許清眠哼出聲疑惑。是自己聽錯了嗎?
【他想給你當狗。】系統一針見血地指出。
【不行的】,許清眠想了想,拒絕道,【我已經有亞亞了。】
【再養一條,亞亞會傷心的。】
少年似乎真的在考慮可行性。
系統呵呵一笑:【當初是誰說,希維利安像你家大黃?】
許清眠腦瓜子轉得不快,也裝不下什麼事,但意外地記仇。
他拉長語調:【當初是誰說,工作時間,請勿閑聊?】
【……今時不同往日。】
機械音難得的卡頓。
許是自第一聲“汪”出來後,希維利安卸下了心理負擔。
既然當不了少年的情人,當狗也很好。
絲毫不知少年的寵物名單已滿員。
他垂下金毛腦袋,輕輕往少年的掌心頂、蹭。
“主人……”
“乖乖。”許清眠撓了撓粗硬的金發,将毛理順。
前三名獎勵豐厚,大部分神使都往森林内圈,也即兇獸出沒頻率最高的地方趕。四下無人,希維利安低聲道:
“教皇說的話,無疑是把你架在火上烤。接下來,我們很可能被他人盯上。”
許清眠點點頭。
他想說,父神之前給他下了很多道護身印記。
保護希維利安和自己兩個人完全沒什麼問題。
可對上男人擔憂的神色,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有種……帶家裡的貓條給流浪小貓吃的心虛感。
他生硬地轉移話題:“說起燒烤,我帶了點亞亞做的烤肉串。”
許清眠說着,從銀戒中取出烤串。
儲物戒中的時間近似永恒,烤串放進去是什麼樣子,取出來還是什麼樣子。
簽上串滿大塊的肉,又灑了異域的香辛料,肉香濃郁,熱氣騰騰,正往下滴着肉汁。
希維利安的臉色有點臭。
原來是他鑽牛角尖了。
——以為少年隻是光明神的眷屬。
在自己刻意逃避對方的這些天,西澤爾送他銀戒,拉彌亞給他做飯。
他們都圍着少年打轉。
心酸酸的。
原來是一絲散發出苦艾酒氣息的嫉妒。
許清眠“嗷嗚”啃了好幾口,見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吭聲,納悶道:“來吃呀。”
往他手裡塞了幾根。
“謝謝。”
少年吃得太香,臉頰鼓鼓的,像隻小金絲鼠。
先前伶仃的身影也有了肉感。
顯而易見,拉彌亞的确把他照料得很好。
希維利安遲疑地咬了一口烤串。
口感鮮嫩多汁,醇厚清甜,帶有陣陣青草汁香。
絕非神使院供應的普通肉類。
電光石火間,他猛然想起曾閱覽某篇野史中所見記載——
“夢奴,七階頂級兇獸。肉質極鮮,伴有草汁清香,食之可延年益壽,甚至傳言道長生不老。
一兩即價值連城,卻有價無市。”
許清眠嚼嚼嚼:“不喜歡嗎?”
“我還帶了其他吃的。”
希維利安艱澀道:“……喜歡。”
情敵捕獲的食材,他為什麼不吃?
三下五除二便把烤串吃完。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伴随着劇烈的震地聲,直直朝二人奔來!
“啊啊啊啊——!”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