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又在無視禮儀官的教導。”上任法蘭克黎家主即使出現在夢中,也依舊像是快要枯萎一般,額前偶爾會暴露主體真實情緒的觸角,已經多年沒有反應。
淺灰色的觸角睡在發絲中,一如僵死的枯木。
艾格萊百無聊賴地看着這段回憶,這已經是快要被淹沒在記憶海深處的片段。
他看到一個才9歲的自己。
9歲的艾格萊仿佛不記得他昨天才将禮儀官不耐暴揍的事實,個頭高挑的法蘭克黎少家主,眉眼間的神采鮮亮靈活,他仰頭看着自己的雌父,“我會證明,我不需要雄蟲的任何撫慰。”
信息素也好,精神力也好,他都不會需要。
啊——下面的回答,艾格萊突然發現,他其實記得很清楚。
低下頭的法蘭克黎上任家主,隻是毫不留情地折下精心養了許久的琉璃木朵,指尖碾下濃稠綠汁,他甚至沒有回頭,就連語氣都沒有一絲波瀾,
“艾格萊,你甚至沒有成年,一個未曾二次覺醒的雌蟲,永遠都不會知道,蟲族基因中宛若詛咒般的吸引力。”
“等到未來,你低下頭的那個瞬間,你會明白的。”
這句話艾格萊記了很久。
但12歲執意入伍的艾格萊沒有明白。
14歲強硬以艾格萊下任家主之名,站在雌父面前要求他追随在元首冕下身後時,那位法蘭克黎上任家主,隻是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似乎并不在意這份徹底改變蟲族布局的叛亂,一切如舊。
16歲的艾格萊驕傲肆意,正是深信自己能把整個蟲族的天踩下來的年紀,他不懂得雌父的沉默,也沒有後來散漫暴躁的氣質,鋒銳的法蘭克黎之劍,正蠢蠢欲動。
18歲進入二次覺醒的艾格萊,基因等級高達S,整個蟲族沒有能精神力撫慰他的雄蟲,能安撫他發.情期的雄蟲信息素也要最高等級多次提純後達到假性進階,他除了多了一種完全滲透入靈魂的痛苦後,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如今29歲已經成為法蘭克黎現任家主,第三軍團現掌權軍團長的艾格萊上将,其實還是沒有明白當年雌父的那些話。
如今夢中這個短暫的片段,勾起了艾格萊繁瑣的過去,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在這些過去上的注意力,甚至還不如好奇夢裡為什麼會打哈欠的多。
夢境碎裂,艾格萊睜眼看了眼時間,腦子裡大量湧出的記憶片段,導緻他現在毫無睡意,也完全沒有睡了一覺之後的精神。
他一邊拿過床邊的涼水,冰涼觸感滑下腹部時,艾格萊平靜心想,這個夢的出現,是因為昨天那個追求禮節嗎?
那隻是順勢之下的最好選擇,第三軍團需要一個改變的契機,沒有什麼比獲得一位高等級雄蟲閣下的偏愛更能改變現有的困境,艾格萊那一瞬間隻是将理智發揮到了最大。
指尖輕點冰涼杯壁,艾格萊淡淡心想,當然,他也未曾否認過自己對于雄蟲尾勾的好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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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前段時間驚現蟲族年度最大戲劇性發展的酒館,最近客流量驚人,已經成功登上格雷厄姆星域最受歡迎酒館之一。
内部依舊喧雜混亂,欲.望與酒水交織。
之前雌蟲開槍擦過雄蟲的開槍痕迹,卻被單獨空了出來,沒有得到修複清理,就像是個仿版的劣質畫框,成為這裡引流的重點标志。
當時蟲族撤退匆忙,完全遺忘了其他外星種對他們超級旺盛的好奇心。
外星種們正嘻嘻笑着拍照,勢必要讓這個消息傳遍自己的朋友圈。
突然一聲大怒——
“你不信?蟲族第三軍團的主軍艦現在還在星海飄着呢。”
酒館内的外星種,把手上的劣質酒水狠狠敲在案台上,八隻眼睛來回地轉。
有些無聊的外星種興沖沖側耳去聽,七天前格雷厄姆星域的天突然變得奇怪,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
“我猜是蟲族封鎖了消息。”這位提供新觀念的外星種,滴溜着眼睛壓低聲音,
“我之前不是有點着急麼,想着能不能偷着出去,各個躍遷站守衛小隊數量我數了好久,結果從今天早上開始,部分躍遷站的軍雌被調走,像在轉移軍團力量中心。”
“是嗎?”酒館老闆大嘴一笑,“但不行,這個消息不足以抵酒錢!”
周圍一陣哄笑,外星種聞聲逐漸暴躁。
這些充滿主觀意願的消息,時刻都在發生,根本分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酒鬼做了夢。
隻有一個外星種,他默默念叨着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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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閣下,您今天還是不能成功放出尾勾嗎?”負責監測希爾身體數據的醫療官,按慣例提出最後一個問題,視線專注熱忱,話落後,他的視線飄移了下。
心虛的很明顯。
希爾警惕無比,其實在第一次無意識釋放尾勾後,他就發現自己能自如地控制是否釋放尾勾,就像是控制手指伸展,與身體本能無異。
但他絕不會再釋放!
他起初并沒有不能随意在雌蟲面前釋放尾勾的認知,空白的身體本能隻會不可讓雌蟲随意觸碰的躲避反應,然後後面太多雌蟲的反應,都像是在重塑希爾的身體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