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的臉僵住了。
就在李青水出現的一瞬間,他察覺到他眼前兩位劍宗弟子那陡然升起的厭惡。
他啞然望着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怪不得問了那麼多次,你是哪個宗門的你都避開了。”
“卻原來夏仙君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拿不出手?”劍宗那位稍顯年輕的弟子冷哼一聲,立馬背着手往後退去,揚聲涼笑道。
那嫉惡如仇的眼裡,仿佛夏熠是什麼污穢的東西。
想來也是。
夏熠的名聲已經随着那些不齒的事情,和仙道宗一樣被人诟病。
尋常還好,這裡可是雲衍閣。
凡在此地駐守的其他宗門,哪個沒有得到雲衍閣的慷慨幫助?
他又是從雲衍閣出來的。
自然不受待見。
另一位年長的劍宗弟子同樣沒了方才樂善好施時的好臉。
隻是,他倒是沒有那麼咄咄逼人。
隻冷冷掃了一眼人,什麼都沒有說,袖子一甩便要拉着同伴走。
理都懶得再理一下夏熠。
更不必說再提要收留他将他帶回宗門了。
倒是在靠近顧知津的時候,兩人朝着顧知津拱了拱手,繃着的臉上帶着一絲歉然笑意。
“這位雲衍閣的仙君,方才是我們不知道他是誰,才多了事。”
“您放心,為了一己私利,陷害同門的僞君子。我們對他也深惡痛絕。”
“并不想跟他有什麼交集,也沒有給予他幫助。”
“您可千萬莫要因為這樣的渣滓,錯看了我們劍宗。”
“那是自然。”顧知津同樣朝人拱了拱手,客氣道:“早知劍宗弟子正氣泱泱,心有公理。出門最喜懲惡揚善。”
“我自然不會将貴宗和他這樣的人聯想在一起。”
“我就知道這一定是個誤會。”
“既如此,這位仙君,我們先行告退。你們的家務事我們不便叨擾。”兩位劍宗弟子說完就離開了。
顧知津連忙應和相送。
心想夏熠也挺倒黴的。
如若是其他宗門的弟子,隻怕也不會被嫌棄成這樣。
偏偏他遇到樂善好施又公允正直的劍宗弟子。
想不被埋汰都不能。
夏熠卻不知道這些。
隻因着他們的對話,那蒼白的臉色此刻氣得有些紅。
他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緊握着的拳頭硬得像鐵,連着血色都無。
此刻他冷冷望着顧知津,再沒有了以往風清雲淡的孤高模樣。
待到劍宗的兩位弟子遠去,他再也沒能壓抑住心緒。忍不住朝顧知津大聲怒道:“李青水,都是你幹的好事。”
“我都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要跑來如此羞辱我。”
“我害的你?”顧知津毫不以為意,繼而涼涼一笑。
他深深為夏熠的不要臉而折服。
随即,反唇相譏道:“你到現在都不知道自作自受,這幾個字是怎麼寫的嗎?”
“是我害你,在明明不知道顧知津是什麼氣息的情況下,當着衆人的前,诋毀我是顧知津?”
“是我害你,在被雲衍閣掃地出門之後,被靈卷宗宗主好心收留,卻害得靈卷宗宗主遇害?”
“是我害你耍盡手段,殘殺了仙道宗二弟子陳韻之,搶了他的位置進入仙道宗?”
“又是我害你,重新回到這雲衍閣來受我羞辱?”
“還是我害你不知道為何不能回去。反而站在這裡,等着一個旁人來收留你?”
“夏熠。”顧知津一步一步地走近,坦然地擡起頭,目光平靜如水,聲音清絕冷冽。
“你淪落到這個地步,到底是誰的過錯?”
“你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當年衆星捧月,對其他宗門一呼百應的雲衍閣第一弟子。”
“即便是其他小宗門,也因為受了雲衍閣的好處,對你畢恭畢敬。”
“如今你進入了仙道宗,卻因為品行不端,遭此待遇。”
“你就賴上别人了?”
說到這裡顧知津鄙薄一笑,他那清亮到含不下一粒沙子的眼睛逡巡了他一眼,朝着人繼續毫不留情道。
“果然,像你這樣……,自私自利,又毫無良心可言的人。”
“活該受到如此的待遇。”
“夏熠,你的遭遇都是你應得的!”
顧知津嘲諷他一番後便要利落走了。
這個時候特意過來,就是為了嘲諷他的。
進入雲衍秘境在即,既然林承淵有必須進去的理由,他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