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燕麥紅棗粥,陸言卿看了五六遍視頻,總算有了動手煮的念頭,台面上手機視頻暫停在第三步,她用紙巾吸幹紅棗片表面的水珠。
“低溫檔。”
默念着美食博主強調的要訣,陸言卿将電磁爐調至到最小火候,緊接着将牛奶,燕麥紅棗片依次放進鍋内,不一會兒鍋裡的牛奶泛起漣漪,而燕麥片沉浮在鍋底。
為了防止粘鍋,她不斷輕緩地攪拌。
“你在煮牛奶?”
謝思虞洗漱過後從浴室出來,主卧的房門虛掩着,她聞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猶豫片刻往屋外走,發梢的水珠墜在鎖骨窩。
半開式廚房裡,陸言卿還穿着杏色羊絨毛衣,之前披散的長發被她用橡皮筋紮起來了,露出的後頸白皙如瓷。
圍裙系帶在腰後打了個笨拙的蝴蝶結,隻見她一手扶着小鍋手柄,另一隻手拿着湯勺攪拌。
“嗯,燕麥牛奶粥。”
湯勺擦過鍋壁,陶瓷與金屬碰撞出清響,陸言卿沾水的指尖輕點屏幕,确定時間過去十五分鐘,這才将電磁爐關掉。
似乎煮的有點多了。
盛了大半碗鍋裡還剩了點,這時謝思虞拿着另一個空碗放在了她面前。
注意到陸言卿左手小指沾着燕麥碎屑,是攪拌時太過專注的證明。
“小心燙。”
陸言卿用隔熱墊推過粥碗,指節無意識摩挲着被蒸汽熏紅的虎口。
她被鐘晚意叫去Blue Note,好歹吃了一份海鮮意面,後來在車上又被謝思虞投喂點心,而某人自己回謝家老宅,恐怕連飯都沒顧上吃。
餐廳。
陸言卿把大半碗燕麥紅棗牛奶粥放到謝思虞面前,她原本不想吃的,怕謝思虞不好意思,于是也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吃那份少的。
“我沒放糖,應該不是很甜,深夜喝燕麥牛奶粥謝總也别怕胖,你再長10斤也在标準範圍内。”
謝思虞沒忍住笑出聲來,原來是特意為她煮的,低垂的睫羽顫了顫。
“運氣還不錯,第一次煮沒翻車。”
陸言卿也有點忐忑,嘗了嘗燕麥粥,沒有視頻評論下方所說的糊味,雖然不算好吃,但也不至于難以下咽。
餐廳吊燈在粥面灑下碎金,謝思虞舀起半勺吹了吹,等溫度冷卻下來才入口:“味道很好。”
陸言卿低頭攪動自己那碗,腕表不小心碰響碗沿:“今後一日三餐要記得吃,别糟踐自己身體,你不在意……”
她頓了頓,把‘我在意’三個字咽回去,換成了,“有人在意。”
窗紗被夜風掀起又落下,謝思虞的湯匙忽然停在碗底。
飽滿的燕麥粒嵌着剔淨棗核的紅棗肉,在暖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澤。
胃裡暖暖的,心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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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個禮拜。
雙栖雲境西郊店商場一樓黃金入口的非遺茶文化廊開始施工,答應「雲裳」老闆娘的暗線補償也逐步落實。
親子茶藝課相關傳單設計部交上來的兩版圖紙,謝思虞都不是很滿意。
如今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她讓劉瑤通知設計部,五分鐘後到31樓開會。
“怎麼愁眉不展的?”
謝思虞拿着手機和文件夾從總裁辦出來,見陸言卿倚着茶水間的門,面露難色,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陸言卿端起玻璃杯,小抿了口杯裡橘香味濃郁的果茶,擡眸慢悠悠看向謝思虞,還有心思開玩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謝思虞愣了下,唇角勾起輕淺的弧度,十分配合:“那先聽好消息。”
陸言卿娓娓道來:“李伯剛打電話來,爺爺最近身體恢複的不錯,詢問過主治醫師,說可以出院回家休養。”
謝思虞點點頭,繼續問:“那壞消息是?”
陸言卿頓時擰緊了眉頭:“今晚回老宅吃飯,二叔二嬸他們也會出席。”
她那位二叔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而二嬸呢,隻能說一言難盡。
大概猜到陸言卿苦惱的原因,謝思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多備點禮物,我先去樓下開會。”
二嬸陳雅家境清寒,當初能嫁給二叔陸弘毅也是陰差陽錯。她文憑不高,喜歡顯擺,但心腸不壞,就是嘴巴比較碎。
這三年她每每出席陸家家宴,回家都要洗洗耳朵。
“是,多買點禮物,零嘴也多備點。”
能堵住二嬸的嘴就最好了。
陸言卿欲哭無淚,大步流星往辦公室走,她要問問鐘晚意,前兩天她去Y市看演唱會,帶回來的特産還有沒有。
秘書部三人裡就屬江曉曉工作最為清閑,她這人沒啥上進心,鹹魚躺平。
因為是家中獨生女,父母健在有退休金,又在榕城二環給她全款買了套房,她每月工資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這會兒竟有功夫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