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嗚嗚嗚!”
“萬裡,聽話,不痛的啊。”
“嗷!汪!”
“莫動莫動!”
“嘤!嗚嗚汪!”
阿五蹲在一袋子飼料上,圍觀獸醫站内的混亂場景。
馬自平将萬裡的上半身緊緊抱在懷中,邊星遙按着萬裡的下肢,一位頭發亂蓬蓬的年輕女子正試圖将萬裡綁在手術台上。
萬裡一會将頭插進馬自平的懷裡,一會又伸出來凄慘地嚎叫。
三人艱難地制住這隻大犬,馬自平慌亂的喊叫聲簡直和萬裡一樣大。
女子腦門蹦出了青筋:“哎呀,哎呀,莫喊了!”
也不知是在叫馬自平閉嘴,還是萬裡。
馬自平漲紅着臉:“不好意思刀醫生!”
萬裡的叫聲充滿了不安和抗拒,但阿五沒有從這些人身上感知到惡意,不好輕舉妄動,隻得蹲坐在原地。
此時萬裡終于被固定好,刀醫生舒了口氣,她對邊星遙道:“好了,訓導員留下,你出去吧。”
邊星遙道了聲“好”,走出門外。
門被關上了。
“喵?”
阿五疑惑地歪頭,她不能看嗎?
邊星遙走到小貓身邊,低頭打量了兩眼。這小貓沒跑,還挺乖的。不過當時抓住了才發現它脖子上的吊墜,沒想到是有主的。等幫它治好了病,還得放走,不好留在所裡。
“阿嚏。”阿五一抖,伸爪揉了揉鼻子。
她現在渾身都不太對勁,隻想睡覺,可是在這樣的陌生環境下,阿五并不敢睡。
剛才進屋時,天色已沉,因此除了他們這一行人,此地并無旁人。
寬大的房子被分隔成了三四個區域,牆上貼了許多貼畫,有豬、牛,還有羊。阿五端詳着這些動物,長得倒是和她以往見過的差不太多。
這些畫旁還密密麻麻寫着字,可惜她并不認字。
房間裡的味道駁雜,人的、牲畜的,應有盡有。
這裡好似是專門給動物看診的地方。
“汪!!”
萬裡凄厲的叫聲響起,阿五悚然一驚,跳起瞪圓了貓眼:“喵!”
她緊盯住那扇關閉的門,萬裡痛苦的低叫聲不斷溢出。
阿五一躍而下奔向那扇門,卻聽得後頭傳來了呼喚。她甩甩尾巴,遲疑地轉過了頭。
邊星遙蹲下身,沖着小貓招招手:“小貓,來,不要打擾醫生,萬裡沒事的。”
阿五盯着所長的眼睛沒動,耳朵仔細聽着房内的聲音。在萬裡的哀叫聲中,還夾雜着人的哭腔和安撫。
這聲音來自一路上抱着萬裡的那個人。
期間邊星遙維持着伸出手的姿勢,慢慢靠近小貓。
阿五嗅了嗅他的手。
氣息穩定平和,沒有攻擊性。
萬裡一直在叫,房裡應該不是在殺狗。
外面這人也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見小貓往回走,邊星遙用手背輕輕蹭蹭小貓的臉,滿意笑笑:“好貓。”
說完他四下瞧瞧,搬了隻小闆凳,坐在手術室的門口。
阿五繞着所長轉了兩圈,重新回到了飼料袋上趴着。
這裡既能看見門,又能觀察所長的一舉一動,完美的位置。
過了一會,邊星遙側頭,就見小貓閉眼,腦袋緩緩下垂,又猛然驚醒擡頭。
他搖搖頭,有些好笑。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于開了。
邊星遙彎腰一把撈住驚醒後想往屋裡沖的阿五,又将小闆凳放回原處,這才迎向刀醫生。
刀醫生道:“同志,弄好了啊,等我配個藥。”
她疲憊地撓撓頭發,讓它顯得更亂了:“你這貓也帶過來,我看下。”
“好的,辛苦了醫生。”邊星遙看向屋内,隻見萬裡的腿、腹部都裹着白色的繃帶,身上的束縛已經解開。
馬自平走出屋。
見阿五也伸着脖子往裡看,刀醫生停下嚴肅叮囑:“同志,這貓抱好啊。裡頭的犬傷口發炎了,雖說已經消了毒,還打了消炎藥,但還是要和其他動物隔離的。”
“坐一個車裡沒事吧?”
“别挨着,回家消毒。”
“好。”邊星遙點頭。
刀醫生離開。
邊星遙将手中扭動的小貓舉起,指指房間,嚴肅:“不能靠近。”
阿五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老實了。
雖然聽不懂話,但阿五能看得懂臉色。
房内的大狗是活着的,不讓她過去,那她就不過去好啦。
馬自平走到邊星遙身邊:“所長,拿完藥就可以回去了。萬裡的傷口都已經縫好,腿上四針,腹部六針。斷腿打了石膏,後續要靜養兩個月。”
說着他又歎了口氣:“還好萬裡福大命大,我都以為萬裡要截肢了。”
刀醫生聽見了,無奈:“閉合性骨折,不用截肢。”
邊星遙捧着貓:“瞧瞧你這眼睛腫的,回去拿冷毛巾敷敷。之後給萬裡多補充點營養,好了,拿完藥你們就先回車上。”
馬自平焉頭耷腦地摸了摸眼睛:“是,所長。”
刀醫生已經盡數将藥取出,正坐在一張桌案前寫注意事項。
寫好後,她又将其中的細節和馬自平交代了一番,确認對方都記住後,才看向阿五:“來。”
邊星遙将阿五放在了桌上。
阿五踩着紅色的木桌,嗅了嗅刀醫生緩緩伸過來的手。
味道有點刺鼻,除此之外的氣味倒也不令阿五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