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移到她的下巴處撓了撓,阿五眯了眼,唔,有點舒服!随即她被刀醫生擡起了頭,還掰開了嘴。
邊星遙在一旁解釋:“症狀是嘔吐和打噴嚏,嘔吐物裡有沒消化完的食物,皮毛是濕的。”
接着阿五又被刀醫生捏了耳朵,還翻了皮毛,爪子。
一番操作下來,阿五怔在了原地,這位娘子……在幫她看診?原來所長帶她來此地,是為了看病?
啊,她生病了?
還沒等阿五細想,她就被刀醫生托着肚皮,輕柔地換了個方向。
一隻有着翠綠眼睛,渾身斑點皮毛的狸奴陡然出現在阿五眼前。
阿五一怔,這是鏡子?
唔,她現在竟然長這個模樣,挺威武的嘛。
阿五壓低腦袋,對着鏡子做了個龇牙的霸氣表情。
邊星遙瞥了眼鏡子,伸出手。
對外表頗為滿意的阿五點點頭。
一塊灰撲撲的石頭随着被扣下的鏡子,閃過阿五的視線。
“喵啊?”
阿五呆了。
她不可置信地瞧了瞧鏡子,又擡頭瞪着邊星遙,随即趕忙低頭,想去看脖子上的吊墜。
邊星遙扣下鏡子,聽刀醫生為他分析完小貓的病情,得知是着涼後,松了口氣。
“我去配藥。”刀醫生轉身離開。
邊星遙點頭道謝。
就見小貓剛沖鏡子發完火,又不知怎的,開始和脖子上的項鍊搏鬥。
他歎了口氣,伸出手:“帶着項鍊不舒服?我幫你解……嘶。”
邊星遙收回帶着三道白色爪痕的手。
“哈!”阿五瞧見那爪痕,耳朵背得更貼腦袋了。
刀醫生聞聲回頭。
邊星遙随意揉揉,退後一步,頗有些手足無措,不明白小貓為什麼突然翻臉:“我不碰你了,别怕。”
阿五炸着毛,煩燥地甩尾,見所長不再試圖接近她的墜子,就猛沖向鏡子,開始瘋狂扣鏡子的邊緣,試圖将它翻開。
脖子上的吊墜位置十分刁鑽,無論阿五怎麼換姿勢,就是看不見。
但那灰撲撲的東西不可能是她的吊墜!
阿五折騰着鏡子,呼喊道:“阿娘!阿娘!你們還在嗎!”
玉墜定是沾了泥!
這鏡子為何豎不起來!
“它好像想照鏡子。”刀醫生一直注意着小貓的動靜。
邊星遙點點頭,謹慎地靠近,小貓頓時停下了所有動作,弓身注視着他。
鏡子恢複了原狀。
阿五一下子竄到鏡子邊,眼珠子卻左瞟右瞄,一時不敢面對,随後定住。
灰的。
石頭。
阿五擡爪擦了擦吊墜,沒有任何變化。
此刻阿五隻覺她是前天夜裡那棵被雷劈中的樹,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
陪她度過了五載春秋的玉墜呢?
怎會變成這塊石頭!
她的玉墜可是神物,無懼磕碰,怎麼會滿是裂縫?
若非這石頭的形狀是一隻躺卧的狸奴,阿五簡直不敢認。
刀醫生拿了藥,還為邊星遙拿了瓶碘伏。
她走到阿五身邊,觀察了一會,幹脆地掰開小貓的嘴,将藥往喉嚨深處一塞,小貓就将藥咽了下去。
阿五下意識地舔着嘴唇,胡須卻抖如篩糠。
她病了。
難怪她一直覺得身上不舒服,頭暈嘔吐沒力氣,還被帶來看診,竟是她病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玉墜變成了石頭!
阿五軟着爪子去翻吊墜:“……阿耶,阿娘,你們還在阿五身邊的,對不對?”
“求你們了,理理阿五吧。”
“阿五如今腿好了,會比以往更有用的。”
“阿五還能抓雞,以後我們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墜子被翻了個面。
阿五盯着鏡子,不敢再動。
這黑點……
原本的吊墜通體瑩白,其上沒有一絲雜質。
如今竟多了四個黑點。
“咦?怎麼哭了?”邊星遙擔憂地注視着小貓,“刀醫生,你看看,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啊。”
“啊?我看看,剛才檢查它的眼睛沒什麼問題的。”
刀醫生又将小貓檢查了一遍,困惑地擰了眉頭,喃喃道:“眼睛不紅,分泌物也很少,應該就是着涼感冒了,沒有感染病毒啊。”
“鏡子看久了?”邊星遙猜測。
“有可能。”刀醫生思考了一會,繼續将手中的注意事項補充完整,交給邊星遙:“吃藥的注意事項都在這上面了,順帶注意觀察,如果眼睛變紅,身體溫度高,趕緊過來看。”
邊星遙接過藥和紙條:“好的,這麼晚了,辛苦醫生了。”
刀醫生搖搖頭:“沒事。”
馬自平和萬裡早已回到了車上,邊星遙付完錢,先拿出手帕為小貓擦去淚水,這才走出獸醫站,将手中魂遊天外的小貓和藥都放在了副駕駛。
一行人和刀醫生告别,返回了森林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