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離手上還拿着剛才的報告單。
他心如死灰。
如果是普通醫院他大可以随便找個不舒服的地兒搪塞過去,可……小重山是精神專科醫院。
許離:。。。
江予懷擰眉:“你怎麼了?”
許離:“我來看望朋友,這是我朋友的單子。”
江予懷挑了挑眉,半信半疑的點點頭。
“哦。”
許離特别真誠的對他說:“真的。”
江予懷:“我沒說不信啊。”
許離:“……”
你就是不信。
江予懷沒再逼問,他注意到許離臉上的傷,剛想伸手去碰,卻又覺得這樣的舉動是否太過親密,想着還是默默放下了手。
“你臉上的傷……”
“我今天下樓不小心摔了,沒事兒。”許離故作輕松的聳聳肩,還甩了甩胳膊,示意自己真沒事兒。
“你等我一下。”
等江予懷再回來時,手裡拿着創口貼。
“我自己來吧。”許離想躲,但是沒躲開。
江予懷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别動。”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許離都能一根根數清他的睫毛。
江予懷垂眸認真的拆着創口貼包裝,他比許離高一些,許離自下而上去看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江予懷捏住許離下巴迫使他往上擡了擡,親自把創口貼貼在許離臉頰處。
微涼的手指蹭過許離泛紅的臉,惹得許離渾身一震。
江予懷在撩撥完後,若無其事的退回安全距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許離很懊惱,心髒沉悶的緊,一方面渴望靠近江予懷,一方面又痛斥自己的癡心妄想,情感與理智撕扯,疼的他有苦說不出。
“我還有點事兒。”江予懷看了眼時間。
“嗯。我也該走了。“許離說。
黏黏膩膩,誰都沒開口,但誰都不願意走。
許離歎了口氣,率先打散這奇怪的氛圍。
“我走了。”
“嗯。”江予懷沒動,“我看着你下去。”
許離站在電梯上回頭望,江予懷還真站在原地注視着自己,很奇怪,但很安心。
許離笑了笑,沖他揮揮手。
走到轉角處,已經看不見江予懷了,他大概也走了吧。
許離疲憊的抹了把臉,想:活着好像也不錯。
“江總,就算您投資了這個項目,但是依照法律,您還是沒有權限調取病人的資料的,這是病人的隐私。”院長是個微胖的中年女人,她無奈的看着江予懷,“但是,您要是真想了解您朋友的情況,可以去問問他的醫生。”
齊醫生喝了茶,說:“情況大緻就是這樣。”
江予懷呆滞的坐着,大腦停轉了片刻,擠出一句話:“現在有什麼治療方案嗎?”
關于許離的病,梁華一個字也沒有透露。
但從日常的相處中,江予懷确實看出了一絲不對勁,隻是沒想到他會病的那麼嚴重……
早在康華中學許離暈倒後嘴裡一直說吃藥,不要去醫院的時候開始,江予懷心裡就隐隐有了猜測。
又到後來,許離因為許安的一通電話在飯桌上失控,更加深了江予懷的懷疑。
雖然許離騙自己是胃疼,但江予懷壓根沒信。
要不是這次偶然在小重山撞上,許離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說出自己的病?一想到這兒江予懷血氣上湧,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抓住許離的手,逼問他到底怎麼了,這些年究竟是怎麼過的,過得好不好……
齊醫生:“首要的還是藥物治療。讓他住院也是為了能根據他的病情及時調整藥量。但……我不知道為什麼,許離非常抗拒這件事兒,我問了他也不說,你們做朋友的平常可以多關心他一點,現在對他來說,住院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經顱磁刺激、無抽搐電休克這些物理療法也很适用于他現在的狀态,這個病如果不加以控制,後期對生活影響也很大,等到那時候,想真正恢複過來就會比較困難了。”
“住院?”梁華愣了愣,“這麼嚴重?”
“對。”江予懷一把倒車入庫,熄火後啪嗒一聲,點了根煙叼着。“醫生說許離很抗拒住院。”
“為什麼?”
我他媽也想知道為什麼。
江予懷煩得很,僅剩的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能沖動,否則一切就都完了。
“我不知道。”他把煙一點一點扭曲着在手裡捏爛,全然不顧火星子落下的痛感,“以我們的關系,許離不會告訴我的。”江予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帶着點委屈和苦澀。
“你倆……”梁華沉默了。
明明互相喜歡,非得折騰成現在這樣……
“許離心思重,就算我去問,他也不一定會告訴我……哎呀,管他呢,我先去問問,等有情況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