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楊絡銘和瑞恩完成工作回到休息室的時候,許離還保持着一開始的姿勢端坐在那兒,隻是這次他手上多了本厚厚的本子。封面上粗糙的印着幾個簡體字,連張圖都沒有,一看就是未完成版。
看久了劇本眼睛酸澀,許離揉了揉太陽穴,拿起手邊的礦泉水,習慣性想要囫囵吞顆藥下去,卻突然想起之前和江予懷的約定。他輕歎一口氣,重新把藥盒藏回包裡,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喝了口水。
“在看劇本,國内一名編劇輾轉多人找到我,想讓我做這部戲的導演。”
楊絡銘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好事兒啊,劇本怎麼樣?”
許離蹙眉道:“普普通通的現代都市劇,講的就是男女主來回拉扯的愛情,沒什麼亮眼的,但拍攝地在德海。”
要不是最後一點吸引到了許離,他壓根不會考慮這部劇。
“那這個呢?”楊絡銘指了指桌上另一本更厚重的劇本,問。
許離拿起來草草翻看了下,“這是一部電影,寫的是警察和法醫的探案故事,據說還是真實事件改編。劇情我看了,不算特别精彩,但相較于上一部愛情片,還算抓人眼球。”
“這本你也不滿意?”瑞恩像個提線玩偶似的被人擺弄着換下一身繁重的衣服,直到穿上他自己那套萬年不變的灰色衛衣後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許離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不是不滿意,隻是編劇決定把這部電影的背景放在港島,我對那兒的語言、習慣都不了解,怕掌控不好細節,白白浪費了那麼好的劇本。”
“不會可以學嘛,劇組那麼多人,又不是事事都需要你親曆親為,顧那些個顧問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些事兒的嗎,我覺得要是劇本合适,你不如就接了。”楊絡銘說。
“我再糾結糾結。”許離看向他,”對了,你的攝影展準備的怎麼樣了?”
“正在有條不紊進行中。”瑞恩三步并兩步來到兩人身邊坐下,搶答道。
“有條不紊都會說了,瑞恩你中文有進步啊。”
瑞恩得意的挑挑眉,“一般一般,跟你們在一起待久了,聽着聽着就會了。”
楊絡銘白了他一眼,“别聽他亂說,這是我剛才說過的詞,他拿來現學現賣而已。”
瑞恩不服氣,“至少我學會了,那個詞怎麼說……學了就用。”
楊絡銘汗顔,“那叫學以緻用。”
江予懷是三天後的飛機。這三天,許離倒是切實體會到了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整整三天,哪止三秋啊,這都得九秋了。
時間怎麼就過的這麼慢呢。許離整天無所事事的躺在家中,刨去短暫與楊絡銘和瑞恩見面,看看劇本,其餘時間就是掰着手指看時間一點點度過的。
“江予懷!”
知道江予懷的航班信息,許離好好打扮了一番,提前兩個小時就買了花站在到達口等他,望眼欲穿,終于把人給盼來了。
空港到達口的電子屏泛着冷白光,映的江予懷深邃的五官更加清冷,他站在立柱前,目光穿透接機人群的潮汐,直直落在遠處的許離身上。他看見許離起初隻是慢步走着,一點點靠近,直到某一刻腳步忽然紊亂,從試探的慢步到不願再等的奔馳,連帶着手裡的玫瑰花束猛地撞進自己懷裡。
空調寒氣夾雜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一同侵入江予懷的五髒六腑,蹭的他渾身血液都仿佛變得凝滞。周圍此起彼伏的“這邊”“好久不見”“别來無恙”霎時間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耳邊隻有兩人同頻共振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江予懷低頭緩緩摟住許離,在他發間蹭了蹭,“我來了。走吧,我們回家。”
許離悶悶的“嗯”了聲,捧着花跟在江予懷身後,一路上一語不發,若有所思的坐在他身邊,時不時扭頭打量他幾眼,再快速别過頭。江予懷眼下一片烏青,剛開始還有餘力同許離說幾句話,等路程過半,早已洩力,靠在許離肩上沉沉睡了過去。
還沒到目的地,江予懷是被手機急促的電話鈴吵醒的,他看了眼來電人,皺着眉接起了電話。
還沒等他開口,對面的謾罵聲已經溢了出來。
“你這個不孝子!你是想活活氣死我嗎?”
“你給我滾回來,給我好好解釋清楚這件事兒,不然你就再也别叫我爸了,我沒你這個兒子。”
“沒你這個兒子”這樣的話說過太多遍,早都傷不了江予懷半分,隻是好好的睡眠被打斷,還莫名其妙挨了頓罵,任誰都會不爽,他也不例外。江予懷眉眼間染上一層愠色,緊抿着唇臉色難看的開口道:“這件事兒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是公司上下經過評估後的結果。而且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你的公司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如果我不出手收購,它的經濟效益隻會更差,最後的下場不會比現在更好。”
江明冷哼一聲,“我呸!誰跟你說的這些話?誰做的評估?我憑什麼要聽他們的?他們有我經驗多嗎?去年公司的盈利數額有這個數你知不知道,你憑什麼說是窮途末路?開了幾家破公司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