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綿延千年,在“吃”這一項上堪稱地球榜首,有什麼菜是經久不衰,傳承百代的?隻要把這些想出來,然後交給李掌櫃,她的定金就妥妥的了。
宮保雞丁、糖醋裡脊、水煮白菜……伍熙柔正想着,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閨女你睡了嗎?爹有點事想和你談談。”屋外,胡老歪滄桑的聲音透過門縫飄進來。
伍熙柔立刻起身,拍幹淨身上的塵土,走過去開門。
按說這是胡老歪自己的家,一輩子少說也來過幾千趟了,但是當胡老歪看到頭發裡粘了稻草的伍熙柔,他沒來由一陣心酸,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竟然容許一個高貴的姑娘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
“爹您咋了?”
伍熙柔不知道胡老歪心中所想,茫茫然把他讓到屋裡。
“讓你受苦了,”胡老歪低着頭道,“說好了給你打床的,可誰知道村兒裡的木匠病了,這下可把咱的事耽誤了。”
“我的事不急。”伍熙柔笑着說,眼睛瞥到胡老歪的兩個手,縮在袖子裡好像握了什麼。
胡老歪躊躇了一陣,慢悠悠地把手拿出來,緊緊捏着一副舊帕子。
“你和孫公子的事爹是清楚的,爹看得出來,你是被逼得沒法了才想出今天這個主意。五十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爹自問幫不上什麼忙,但是那五兩銀子的定金,或許咱不用那麼累。”
說完一層一層揭了帕子,露出裡面金光閃閃的東西。
“金豆子?”伍熙柔驚了,她沒看出來胡老歪還有這麼雄厚的身家。
胡老歪點點頭,用帕子捏了金豆子往伍熙柔手裡塞,并說道:“早些年有個逃荒的來,被我救了一命,走的時候就把這個留下了。我本來打算給長青留着娶媳婦用的,但是你倆沒有緣分,唉,閨女也是一樣的,我老頭子也沒啥用處,就給你當定錢使吧,也好早點和孫公子脫了關系,恢複自由身。”
金子從古至今都是貴金屬,不管貨币怎麼變,金子永遠都是保值的。伍熙柔雖然沒擁有過什麼金條金磚,但是轉運珠還是戴過幾顆的,所以她一把金豆子接在手上,便知道是假貨。
這樣的成色和重量,估計連銅的都不是,頂多算個鍍金。
“爹您确定這是金子的?”伍熙柔怕傷了胡老歪的自尊,不知道怎麼開口,“那人既然有這麼多金子,在哪裡生活不下去,為什麼還要逃荒?”
“你是說這是假的?”胡老歪不敢相信,“當初我說什麼也不肯要,那人留了帕子在房裡,連夜就走了,他沒理由騙我呀!”
那人為什麼這麼做,伍熙柔也想不出來,隻是豆子的真假,她敢打包票。
“爹若是不信,這裡多的是鐵器,咱們砸一顆豆子不就知道了?反正金子是軟的,又砸不壞。”
胡老歪将信将疑,畢竟他活這麼大歲數也沒見過真的金子,他想了想,按伍熙柔說的把鐵鍁墊在地上,拿鋤頭對着豆子砸了下去。
“哐”的一聲,鐵鍁被砸得彈了起來,豆子也飛到了稻草墊上,胡老歪連忙跑過去拾起來,仔細一看,外黃内黑,哪裡是什麼金子!
“唉!”胡老歪長歎一口氣,“本來以為能幫到你的,結果空歡喜一場……”
伍熙柔剛到胡家不久,在她眼裡,她與胡家父子之間隻是稱呼的變化,并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感情,但是看胡老歪的表現,分明已經把她當成自家人了。
在金子的真假,和能不能幫到她這兩件事上,很明顯胡老歪更看重後者。
伍熙柔心懷感激,安慰胡老歪道:“爹的心意女兒明白,定錢的事我已經想到其他的辦法了,您就别操心了,我保證會在三天内湊齊的。”
聞言,胡老歪沒有再自責,隻是在湊錢的門路上三令五申,不允許伍熙柔走上歪路。
伍熙柔心中感動,再三向胡老歪保證,然後把胡老歪送回房,插上門休息。
躺在四面漏風的雜物間,伍熙柔捏着那枚完整的“金豆子”,許下宏願:
終我一生,隻要還在這個空間活着,就一定讓胡家父子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