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小七一邊問，一邊在帽子上摸來摸去。

“沒有！沒有！”伍熙柔連連擺手，熱情地把小七拉到竈台邊，“小七，師傅跟你商量件事！”

“師傅？！”小七直愣愣的，震驚程度比剛才聽孫子顯說到這兩個字更甚，“姑娘的意思是……”

伍熙柔嘻嘻一笑，把小七按到凳子上坐下，“咱倆的關系還用說嗎？還是說，你不願意認我這個師傅？”

小七以為在做夢，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嘶，真疼！

“你幾個意思啊？不會不同意吧？”伍熙柔心裡直打鼓，心說賺錢的事不會要泡湯了吧？

“沒有，小七願意！”小七生怕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連忙讓開座位，讓伍熙柔坐下，“師傅在上，徒弟……”

小七在身上摸了幾遍，窮得叮當響的，實在找不到什麼東西孝敬給師父，急得直撓頭。

小七急，孰不知伍熙柔更急，她今天能不能賺到錢全看小七的了。

伍熙柔站起身，把小七重新按回到座位上，鄭重其事道：“小七，拜師禮的事就算了，師傅今天隻求你幫一個忙，隻要事成了，什麼都好說。”

“師傅您說！”小七受寵若驚，一雙手激動得不知道該往哪放。

伍熙柔頗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說：“嗯，這個，就是這個，師傅呢你也知道，前段時間跟官府的陳大人有些誤會，但是最近師傅得到一個機會，可以跟陳大人緩和一下關系，所以師傅急着到陳大人府上去。可是這邊呢，答應了掌櫃的幫忙傳授廚藝的，又實在脫不開身，你說這可怎麼辦？要不你替師傅給他們教吧！”

“啊？”這一驚非小，吓得小七從凳子上彈起來，“師傅這怎麼行？我沒坐過大廚，哪裡教得了他們？萬一把師傅的招牌砸了，以後我沒得混就算了，師傅您可該怎麼辦？”

伍熙柔怕找不到下家，連忙給小七打強心針：“你放心，師傅不會要求你太多的，你就把昨天和今天我做的兩個菜教授給他們就行了，銀子咱倆五五分，實在不行，四六分也行啊，我四你六！”

伍熙柔怕小七拒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小七拉到竈台邊試驗。

“我跟你說啊，昨天那道菜豆腐和豬血不用切的跟朵花一樣，切成絲兒就行了。”伍熙柔邊說邊拿出塊豆腐來演示，先怎麼把豆腐均勻切成片，然後切成兩毫米寬的細絲，“你看切成這樣就行了，你來試試。”

伍熙柔的态度不容拒絕，小七惶恐地直掐自己虎口。

“師傅能收我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徒弟哪還敢跟您分銀子。其實，其實昨晚回去後我拿蘿蔔試了好多次，已經能切出花來……”

“你是說你回去練了一夜？”伍熙柔不敢置信，見小七紅着臉點頭，憐惜道，“做菜哪用這麼刻苦？再說用蘿蔔練也沒用啊，蘿蔔能切出花來，豆腐除了要有天賦，沒有經過幾千次練習是不可能的，你要是不信，拿塊豆腐過來試試。”

小七不服氣，依言拿了塊豆腐過來，擺好架勢，準備切花。

然而他橫切豎切，沒兩刀豆腐就透了底，有些地方直接成了渣，簡直一塌糊塗。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要不說我是你師傅呢！”伍熙柔感歎道，重新遞給小七一塊豆腐，“豆腐和蘿蔔的用刀力度都不一樣，拿蘿蔔練是不可能成功的，還是按我說的認認真真切絲吧。再說昨天那道菜本來就是切絲，隻是我閑得慌才雕了朵花，你不必什麼都跟着學。”

出師未捷身先死，小七第一天拜師就丢了醜，最後在師傅的諄諄教導下，決定踏踏實實從頭做起。

這一次，伍熙柔比教其他人還要用心，争取每個步驟都指導到位，讓小七可以單獨上竈。

兩人一直學了一個多時辰，才把豆腐豬血酸辣湯和豆腐白菜煲這兩道不費時的菜學會。

剛好，培訓班的時間也到了。

伍熙柔等在廚房門口，看到李掌櫃挺着肥胖的身軀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立即拽到邊上，低聲谄媚道：“和掌櫃的商量個事，我要去陳大人府上的事您也知道了，但是呢，這邊授課的事也不能耽擱，我左思右想，決定讓我的徒弟代為授課，掌櫃的您覺得怎麼樣？”

伍熙柔閃着大眼睛，滿懷期待的看着李掌櫃。

“你的徒弟？”李掌櫃滿頭問号，“你啥時候收的徒弟？”

伍熙柔把李掌櫃拉到廚房門口，手指往小七的方向一伸：“剛收的，還不錯吧？”

李掌櫃一聽，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他就昨天瞎貓撞上死耗子上了回竈，哪能代你授課，你可别開玩笑了！”

說着就要把伍熙柔往廚房裡推，讓她趕緊上竈值班。

“掌櫃的您聽我說嘛，”伍熙柔拼命止住李掌櫃的勢頭，一隻腳卡在門檻上，“咱倆打個賭怎麼樣？就今天和明天，如果小七教不好，等我把陳大人的差事辦完了立刻回來補上，而且不要您一分錢，今後的課也都免費送給您。如果小七教得好，以後您還是給我我一兩銀子，我絕不多要，您說怎麼樣？”

李掌櫃一聽，覺得這件事怎麼樣他都不虧，勉為其難地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得到李掌櫃的同意，伍熙柔馬不停蹄，除了在門口跟胡家父子打了聲招呼外，一轉眼就沒人了。

李掌櫃“哎”自未出口，轉頭看到兩眼放光的小七，擺擺手：“得了，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