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太近恐有危險,桃花便特地挑了一處空地,身後的桃花樹更襯得人間尤物,清風拂過,花瓣落在肩上發上令人忍不住驚歎,世間當真有如此美好的女子。
還未等衆人緩過神來,她便轉動手腕帶動軟劍在空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劍身旋轉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轉身衣袂翻飛花瓣随之墜下。
桃花臉上尤帶笑意,這是她曾因喜愛劍舞而專門學的,卻到如今才在人前一舞。
江韫烨看得出她出手柔軟無力,帶出的招式華而無實,卻還是被她的身影奪去了目光。
最後,她忽将軟劍置于脖頸上,神情落寞沉痛一個旋身人緩緩坐在地上,似是香消玉殒。
一舞畢,所有人皆是沉默,幾聲清響的巴掌聲忽而從不遠處傳來,桃花站起身來腿微無力,循着聲音看到了一位身着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身旁還站着兩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而男子長得有些說不出的熟悉。
就在桃花還在疑惑時,席間一人驚呼一聲皇上,一群人接二連三的跪下,她也隻好跟着下跪。
這難道就是那位好.色成性的周義帝?
帝王爽朗的笑了兩聲,入席坐下才道:“朕不過是來做客的,你們不必如此拘謹,都起來吧。”
話裡說着不必拘謹,但自稱卻還是用朕,讓人如何随和的起來。
皇帝突然駕臨這件事在原著中也确實出現過,隻不過書裡江韫烨沒帶妾室過來。
衆人從地上起來又坐回席間,周義帝将目光投向桃花,眼眸深邃神情難辨道:“這支舞跳的極好,不知是在座哪位愛卿有這般好命日日欣賞這等舞姿啊。”
江韫烨站起身,招呼桃花回到他身邊,将軟劍收回道:“回皇上,是臣的妾室。”
周義帝依舊緊盯着桃花,連說兩聲好後詢問:“方才見你劍舞,最後為何自刎。”
桃花喝了酒正上頭,興沖沖地解釋道:“這支歌是講的是天下分裂時一位王與他心愛的女子相識相愛最後天人永隔的故事,女子在江邊為愛人跳完最後一支舞後便以劍自刎。”
周義帝聞言颔首,“聽起來是個令人歌頌的愛情,可在今日這等宴上跳這支舞似乎不妥啊。”
江韫烨怕她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趕緊替她擋話:“臣的妾室不識大體不懂禮數,無意冒犯,還請皇上恕罪。”
“江愛卿不必慌張,朕是見美人舞劍頗為新鮮,想再欣賞一舞罷了,”周義帝放聲大笑說,又言,“你呀,太護着她,當心寵過頭。”
江韫烨聞言隻能尴尬的颔首領教并頭疼,早知道就不将她帶出來,也省了這麼多麻煩。
桃花小小的打嗝了一下,鼻尖溢滿酒香味,憨憨的笑着說:“能得皇上如此青睐是賤妾的榮幸,但妾就會這麼一支舞,夫君也愛看就沒想着學别的,讓您失望了。”
周義帝聽着桃花的言辭也不氣惱,問道:“你叫什麼。”
桃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賤妾姓施名桃花。”這麼好的機會讓讀者認識她怎麼能放過。
皇帝神色微動續說,身側的一位美人立刻動身開口道:“皇上愛看舞,臣妾最近新學了一曲,想跳給皇上看。”
周義帝聞言目光從桃花身上收回,微微颔首表示許可,那女子便在桃花先前舞劍的空處跳起舞來,舞姿動人。
桃花被江韫烨拉着坐下,把佳肴全放在她眼前,眼神示意她吃東西不要再張嘴說一個字。
她也不想啊,這不是皇帝拉着自己問東問西麼。
桃花有些委屈,将糕點塞進嘴裡解饞散酒味。
宴會結束後,桃花還想再逛一會兒園子,可江韫烨看皇帝還未離開,目光又一直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低聲貼着她的耳邊說了句裝醉,她也很配合的一癱,于是他十分順利的半摟着喝的‘爛醉如泥’的桃花上馬車。
桃花坐在馬車裡,好奇地問:“您很怕皇上?”
“他是大周最尊貴的皇帝,如何不怕。”不過倒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原因,江韫烨撇了撇嘴。
周義帝素來有喜歡收集美人的習慣,看着眼前這喝酒後粉面嬌憨神情無邪的桃花,又想到周義帝先前的言行,不難想到已經動了念頭。
他不僅頭疼的惱道:“長得一般罷了,在人前還憋不住氣,往後别想讓我再帶你出來。”
這番話出桃花可不樂意了,壓根沒注意這話裡頭的重點是什麼,伸出食指指着自己嘴微張的驚訝道:“我長得一般?你再仔細瞧瞧!哪裡長得一般了,如照整日都說我是天上下凡來的仙女。”
說着身子直往他身邊靠,臉往他的眼前湊,吓得江韫烨退無可退,他一個高大男兒本可以輕輕一推就讓她遠離自己,當下竟忘了。
江韫烨一時間不知這女子是在借着酒意撩撥自己,還是當真隻為了自己口裡的一句贊賞。
二人鼻息纏繞,仿佛在湊近一些就能吻上她那因不滿而微微撅起的粉唇。
一股暧.昧異樣的情緒在心底流轉,他忍不住喉結上下輕動咽下一口唾沫,目光卻遲遲挪不開她的臉遊離着。
半晌,桃花揚唇一笑,坐直身子:“你臉紅了,還說我不好看。”
一股暖意突然抽離,他才發現耳根不知不覺間火燙無比,身體裡一股燥熱有些按捺不住。
看着眼前這人笑得如此嬌媚又奸詐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惱羞成怒道:“如此不知羞,真是女戒全數喂狗嘴裡去了。”
看他這副氣急敗壞又滿臉通紅裝橫瞪着自己的樣子,桃花憋住笑逗他說:“妾是屠戶的女兒不識字,再者在自家相公面前還需裝得羞怯嗎?”
江韫烨煩躁得不行,半晌吐出一句話:“看來是得好好找個嬷嬷教你什麼是賢良淑德。”
桃花咋舌忙道:“那可是夫人該做的事,妾如正妻般那該多無趣。”
他深覺這車輿是待不下去了,一拳頭砸了下車壁,無能狂怒道:“停車。”
車夫立即“籲”了一聲,身後一陣涼風,自家主子已經動作利索的從車輿裡下去。
他還未來得及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車輿裡的桃花便發出一聲“噗嗤”随即是斷斷續續的笑聲。
車夫斜過身子伸出個腦袋問還未走多遠的主子:“少爺您要去哪兒?”
江韫烨并未回答,隻留一個後背憤然離去,沒過多久就淹沒在人群裡了。
皇宮内。
自桃花宴回宮後,周義帝仍覺心中空落落的,找了無數美姬在殿中歌舞,他低頭在奏折上批改,腦中卻時不時地想起桃花的身影。
隻是手間一個停頓,站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張公公便立刻擡手遣散她們,而後谄媚地問:“皇上可是有什麼心事?”
周義帝擱置毛筆,擡眼目光犀利:“你還是這般懂朕,朕有心事你立刻能察覺,猜得到朕的心事是什麼嗎?”
張公公立刻搖頭俯身,姿态極低地說:“奴才哪有那等本事,隻是伺候主子多了學會察言觀色,皇上的心事那可是天下大事,奴才隻想替皇上排憂解難罷了。”
“是個好奴才,”周義帝伸手去摸他的頭頂,像是在撫摸一條溫順的狗,“朕今日見到了一位絕色美人兒,十分想納入後宮。”
張公公低順的眉眼中意料之中的神情一瞬而逝,笑道:“能得皇上的喜愛,那可是莫大的榮光啊,無數女子以能入皇宮為榮,皇上不必因此擔憂。”
周義帝自是清楚,可到底桃花的身份不是尋常未出閣的姑娘,“那可是人家的妾室。”
聞言張公公心中吃了一驚,不過這也是遲早會碰到的事。
“皇上喜愛美人奴才心知,可已成他人妾室亦有過情愛之事,以奴才的拙見,此女已失清白配不上皇上。”張文恩講出自己一番見解,周義帝喜歡的也隻是那些身子清白的美人,能入後宮的女人哪個不是清白之身。
周義帝顯然已經考慮過此事,神情并無異樣,瞥了他一眼說:“你說的并無道理,朕又難以放下,不如這般你找人查查她的過往。”
張文恩甚是不解,莫非這女子當真是傾世容顔,不然怎能讓皇帝如此上心,還要尋其身份。
不過他不敢露出神色,他畢竟隻是皇帝養在身邊的一條狗,聽完後立刻領命下去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