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看着自家二爺處于劣勢,眉頭微蹙,盡管表情未有些許改變,但是面色卻極其慘白!
“老怪物不許欺負我家主子!”襲人沖上前擋在自家二爺的前面,大喊,“二爺,我來保護你,你快走!”
紅鬼歪了歪頭,誰欺負誰啊,自己小弟才是被欺負的好不好?
紅鬼怒喝:“我欺負他?本座還沒出手呢!周子嶽,趕緊放了黑鬼!”
“……”襲人心裡不住的鼓舞,夢而已,夢而已,沒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說到底還是自家二爺在欺負他們……
等等,這怪物在說什麼,周子嶽?
似是沒聽錯,襲人回頭看去,隻見蹙眉的周子嶽猛的擡起頭,随意伸手一勾,就把那團黑鬼最後的殘靈揪了過來。
他直接咬破手指,手中虛空一晃,掐斷了黑鬼與那施術者的聯系,頓時胸口的疼痛緩解。
“周子嶽,看來本座還是滅了你吧!”紅鬼原想暴怒。
但是下一秒,他便看黑鬼最後浴火重生,化為一隻雪白幼獸,頭頂鹿角,頸部祥雲,貂尾絨身。
紅鬼面發怒的聲音戛然而止,百年遊魂居然一夜化靈!
這人絕非凡人!
紅鬼暗歎一聲,想不到黑鬼那個笨蛋竟有如此機緣?
他收斂怒氣,看着徒手斷詛咒氣運連接的仙長,瘋子,絕對瘋子,如果不是瘋子,那就是高人,道力豐盈的隐世仙人!
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紅鬼火焰燃燒的眸子更加璀璨,他對着周子嶽恭敬道:“多謝仙長相救。”
殊不知周子嶽近乎油盡燈枯,本就不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僅靠威壓就可以鎮收那敏感多疑的邪祟。
“不必,它是我的了。”周子嶽伸手接着這小獸,自己靈道受損,修複之時,也好多個守門護法。
周子嶽自知自己也不是什麼善人,更不會幹賠本買賣。
見化靈的黑鬼被收,紅鬼面輕哼一聲:“黑鬼蠢笨,也是他咎由自取,貪戀人間飨食。今日便放了你,他日再見面,敵友不論。”
随着聲音寂滅,紅面鬼也随之消散。
周子嶽看着那火光将盡,猛地吐了口黑血,襲人剛想上前去攙扶自家主子,卻被周子嶽半徐晃間躲了過去。
襲人再一次被他一反常态感到疑惑:“您是誰?”
周子嶽随便靠在一棵樹旁,平複了些氣息,一本正經道:“賈寶玉。”
“?二爺心思細膩,平日裡自是平易溫潤,憐惜姑娘,又何談拒之千裡之外?”襲人疑惑,是自己聽錯了嗎?
周子嶽?是誰?
……
而另一邊,偏房逼仄的瓦房裡。
帶着布頭抹額的老婦狠心紮着手上的布娃娃,嘴裡喃喃道“賈瑛,這次還不弄得你殘廢!到時候豈不是整個賈府金山銀山來求我!”
誰知還沒紮幾下,這老婦嘴角就滲出一絲血,整個人癱倒在炕上,一柄剪刀落到了地面,刺耳的聲音引來了屋外人的注意。
趙姨娘磕着瓜子,小碎步趕來,絮叨:“成了嗎?成了嗎?”
她剛掀開簾子就看到道婆仰面朝上,怒目圓睜,七竅流血。
“死人了!死人了!”趙姨娘手中瓜子落地,整個人朝身後退去,慌亂的跑出屋子。
晃動的門簾漸漸靜止,道婆看着四周幻境逐漸變模糊,嘴角微動,“我不甘心,他怎麼可能會道法?居然徒手掐八字氣運連接,不怕天道氣運反噬?傷一千自損八百,瘋子!”
馬道婆遭反噬奄奄一息之際,一道猩紅氣息遊蕩而來,“本座可助你。”
“?是誰?”馬道婆剛問了句,就聽到一陣悠遠的聲音似隔着山海回應,“來助你的仙人。”
馬道婆咬牙切齒:“我要和賈瑛不死不休——”
音落,雙眼無神的馬道婆猛地坐了起來,擦了擦嘴角:“呵,瘋婆子要求還挺多?”
眨眼之際,一雙狡黠陰鸷的眸子閃動,眼角一絲紅色眼尾更是平填了些妖異,中年老婦眉宇間竟然多了分英氣。
他手指割裂,開了血陣,從這賈府迷霧之中沖出一絲紅色氣息。
紅色氣息華為流光,飛入一座深山老林。
遠處昏暗的幽谷,不見天日,随着紅光探入深洞,突然被一張血盆大口吞噬。
緊接着一雙猩紅的眸子睜開,眼尾異火灼燒着赤紅色的龍鱗,整個山谷回蕩着足可撼山的聲音,“找到你了!”
……
“?”周子嶽調息之間,總感覺自己被窺探一般,猛地擡起頭,四下巡看了下,那股氣息十分熟悉?
燭龍?
難不成他真的跟着自己進來了?
“所以這一切不是夢。”周子嶽連番思索下着,“是幻境,拘魂的幻境,所以才如此真實?!。”
他撣了撣身上的雪,揪着這小獸彈了彈它的鼻子,“小家夥,放我們出去。”
小獸抖了抖身子,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猛地打了個哆嗦,總感覺似是見到天敵一般,想要逃脫,但是奈何被這個男人揪着脖頸的靈皮。
襲人看着自己二爺手中捏這個毛絨小雪貂,剛才的驚吓煙消雲散,二爺還是如往日愛玩,“這是?”
周子嶽道:“妖月獸,幻術而生的妖獸,那黑鬼借妖月屍還魂,沖破虛妄幽冥,把我們拉到幻境領域之中。”
所以自己才助他重塑靈體,這也是他的機緣造化,但自己怎會做個賠本買賣?
隻是這些話,周子嶽并未說出。
襲人質問:“二爺為何會懂這些,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不對……”
周子嶽低眉沉思,耳畔襲人的絮叨不斷,“我家主子呢?你不是他!還有剛才那麼大陣仗,怎麼沒有人發現?還是說……我就是在做夢!”
襲人抱着頭:“是夢,是夢,還是噩夢,還好怪物被打跑了!”
她剛輸了一口氣,就聽到二爺清冷堅定的聲音,似是瘋了的話。
“不是夢。”周子嶽指尖一彈這巴掌大的毛絨團子,瞬間整個幻境瓦解。
襲人看着那破碎的鏡片,伸手摸了摸,上次被二爺割破還未好的手掌再次被割破了一道口子。
“嘶~”襲人縮了縮手,心道這不是夢?!
那他是……周子嶽,不是寶玉?
二爺呢?
想到這些襲人冷汗驟升,她暗中竊竊看着周子嶽撣着身上的雪,肩上的毛球蹭着他的脖子。
縱使比之前寶二爺兇了點,冷了點,但是還是寶二爺的樣子?
如果他真是道人,易容更是不在話下,難不成寶二爺被他拐跑了,那麼溫潤的二爺肯定打不過他的!
襲人目光驚恐,如果真的寶二爺被抓了,自己豈不是活不過今晚!
想到這些,她欲哭無淚!
襲人看着周子嶽眼神冰冷,并無絲毫憐惜。
那一鞭足可将怪物黑氣打散,若是打在自己身上豈不是要了小命?
她看着周子嶽朝自己走來,近了,近了。
襲人攥着手手上被割破的血被她攥拳摁的死死的,心道,死就死吧,
她禁閉雙眼,苦命的寶二爺,丫頭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