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家棟的認知裡,或者林家人所受的教育裡,這是絕對接受不了的!
林家棟曾經看見看過一個訪談,是央視采訪一位院士的。
院士談起多年前他研發的衛星失去信号的那一刻,即使過去那麼多年依然淚流滿面,他覺得他應該從山上掉下去,而不是衛星。
采訪人員說那是一顆星,您是一條命。院士說很自私啊,摔下去,我是烈士,衛星丢了我無法交待。
難道衛星比命重要嗎?不是的。
林家棟此刻的心情跟院士一樣,他希望他從山上掉下去,死掉好了,而不是辜負國家和人民的期望。
何榜已經乘車來到林家棟的住宅,隻是進去前,何榜似乎是猶豫,似乎是躊躇,更多的是難以啟齒的悲哀。
何榜獨自站在車前吸了一根煙,才轉身進去林家棟的家。
進去後,林家棟的秘書帶着何榜去了前廳,隻是進去前猶猶豫豫的跟何榜說:“何先生,安慰一下先生吧,一個小時前,美國人示威的發了一份文件給先生,先生看見之後就不說話了,一直坐在窗前。”
何榜點點頭,拿着衛星電話進去了。
前廳黑着燈,何榜也沒要秘書開燈,反而摸索着前進,一邊走一邊喊:“家棟?”
隻是喊了很久,林家棟才仿佛剛聽見似的回答在這兒。
何榜摸索着走到林家棟的身前,看了眼窗邊模糊林家棟,又去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
“哎,你不知道,現在佛波樂誰都盯着,我這兒好不容易從側門出來找你的。你别不高興呀……我……”
隻是何榜的我字沒說完,何榜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看清楚了林家棟的表情,驚了一下,才繼續說:“嗯,李菊花那個泥腿子估計也沒睡,剛剛說要給我打電話,你要聽嗎?”
林家棟此刻頹廢的臉色出現一抹複雜的神情,似是愧疚,似是難堪,更多的是害怕和愧疚。
何榜拍拍林家棟的肩膀說:“你先聽聽菊花那個泥腿子說什麼,再決定,我覺得我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不如聽聽當事人的意見。”
說罷,不給林家棟反應的時間,就撥通了小名菊花,大名李雲龍的人。
“喂!大蚌,你怎麼還不睡呀!美國現在都淩晨了,你不睡,也不能耽誤我吃飯啊,你不知道現在中國時間是正在吃午飯嘛?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午飯很重要好不好!”
李雲龍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跳脫,如同一個泥猴子一樣抓不住,但同時也是歡快,亦如曾經幼年時一起玩耍的少年,輕快和歡樂。
何榜聽見老友的話,忍俊不禁,笑着推了推林家棟,對着李雲龍說:“不是我找你,家棟有事兒跟你說。”
林家棟似乎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李雲龍幾個人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情分,瞬間知道這個老友在想什麼了,叭叭的長着一張大嘴說:“怎麼?看見美國的消息,叭叭的來嘲笑我了?”
林家棟聽見老友的話,瞬間無地自容,羞愧的說:“菊花……我……”
“我的天老爺,你這聲音悲傷的,我還以為你被制裁了呢,你家不是搞醫學高精尖設備的嗎?跟這次也不搭界呀,怎麼?我還心大的吃東西呢,你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幹嘛?搞的我以為是你被制裁,不是我被制裁了。”李雲龍吃了口東西,繼續叭叭的說,“不是,我說你倆,一個放着好好的林家不管,偷閑去美國玩耍,五年不回來,也不問事,把家丢給弟弟。一個從小就在美國長大的人,怎麼一個兩個今天找我,想問我什麼,趕緊問,老子這個餅都快涼了,快叭叭吧,叭叭完,我要吃飯了。”
何榜聽着老友的話,心裡一松,表情也不在緊張,這家夥還心大的吃飯呢,肯定有對策,從小這家夥就鬼點子多。
但看林家棟似乎還沒找到自己的魂在哪兒,隻好跟李雲龍繼續說:“你準備好了嗎?”
“切,我是誰!準備四五年了,就為了這一天,咋滴,封鎖就能壓制我們發展了!老子不是孬種!不過你們聽說沒,前些天,福建老鄉還跟我說,歐洲那邊技術大會被孟繁華搞了,啊哈哈,技術超他們一大截,歐洲本來看他今年要當技術大會主席要耍無賴,重新投票,沒想到技術超太過了,歐洲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替代品,啊哈哈,解氣!現在聽說有些人叭叭的要公布結果,唯恐在歐洲制裁前,自己的國家沒有老孟的新能源設備,啊哈哈,笑死我了。”
聽着老友輕松的話語,何榜和林家棟對視一眼說:“他被日本人盯上了,比你還要久。”
隻聽電話那頭啪的一聲,李雲龍大喝一聲:“媽的,被害妄想症吧他們!我們老老實實發展,針對我們!”
何榜揉了揉頭發,無奈的說:“你先别操心他了,他技術有壁壘,可以實現自主化生産。你呢?這些技術,我們落後很多,你打算怎麼辦?”
李雲龍聽見老友問自己,樂呵呵的回答:“這都是商業問題,不勞你們費心,更不用國家費心,我們自己慢慢趕超呗,你今天封我這個,明天我就敢反封你們。不過關于核心部件,不太行,本來核心部件這種高精尖技術需要的面就甚廣,咱們國家屬于整體還在落後,還需要很多路要走。不過制裁隻會激發民族創造力,大家一起通力合作呗,一起進步呗。我聽說霍霆跟那個什麼孟繁華就在搞這個,行業整體進步,要革新整個行業技術。我覺得可行,我也打算搞這個,而且……”李雲龍難得的停頓一下,小聲的說,“我有一個想法,我一直偷偷準備五年了,我已經聯系了國家了,自主化系統,兼容所有的系統,但核心我們自己掌握。從系統這些軟件開始慢慢進步,慢慢更疊整個高精尖技術層面。國家有五年、十年計劃,我們行業也應該有,慢慢的掌握所有技術,或者……彎道超車,直接走在他們前面。”
林家棟跟何榜點點頭,對李雲龍說:“你這個想法好,但你……現在最重要的問題還是眼前啊。”
李雲龍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笑罷才說:“我準備了五年了,怎麼可能讓他們得逞,就算他們得逞,我也不怕,我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你們放心好了,還是那句話,我李雲龍,不是個孬種。”
聽見老友的話,兩個人還是信他所說的,隻是遲疑到:“那……囡囝那邊……”
隻是你多派人保護這幾個字還沒說完,李雲龍哈哈笑兩聲說:“我李雲龍的囡囝(福建話,女兒的意思,來自百度)不是柔弱的花,是吃人的老虎,而且媽祖會保佑每一個在外的遊子的,我的囡囝會平安歸來的。”
何榜驚疑到:“李菊花!你果然瞞着我!囡囝真的被意大利扣留了?!”
李雲龍面色不改,大笑兩聲反問到:“囡囝本來就在意大利談生意,你幹什麼呢?你搞的我都以為那些傳聞是真的了,怎麼可能!我的囡囝在好好學習而已,打算回來幫我而已,不信,你們跟我囡囝打電話啊。”
林家棟和何榜驚疑的對視,然後點點頭,想說什麼繼續試探一下,隻是那邊李雲龍已經大聲說:“我李雲龍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兒,兩年,兩年我就能翻盤,你們放心好了,别跟我搞你們那些彎彎繞繞,我看不懂的。你們放心好了,再說了制裁又不是你們,你們瞎操什麼心。我,李雲龍,對着媽祖發誓,絕不會仰人鼻息,兩年之内用來趕超技術,五年用來打敗敵人,就算拉不動整個行業,我也會身先士卒,為後人開辟一條道路的。”
說罷,那邊李雲龍仿佛有人叫他開會,李雲龍幹脆利落挂斷的電話。
林家棟和何榜對視一眼,點點頭,互相從對方眼睛裡找出了力量。
“佛波樂最近比較麻煩,你少來我這邊,私下聯系,還跟之前商量的一樣,互相合作,等會趁着夜色,我去大使館一趟。”林家棟說。
何榜點點頭,然後說:“那我先走了,李菊花不說,我都忘了,還有一個孟繁華在澳門壓着呢,最近可能比較麻煩,你看着這邊,叫上章去東南亞守着,趙簡在歐洲守着,我去澳門一趟,然後去日本,鎮住日本那邊,通力合作,把這些事兒一步一步進行下去。”
林家棟點點頭,有條不紊的開始安排接下來的一系列的事兒,隻是兩個人默契的沒提意大利囡囝的事兒。
“上章一向有主意,估計已經登上飛機去東南亞了,我在這邊先弄着,你先去把孟繁華弄出來。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傳話給裕風雨了,這個人,裕風雨不會拒絕的。我也覺得阿寶必須退學,不能牽扯到這件事中,本來這件事就夠危險了,如果在牽扯進孟氏的财務,對阿寶到時候脫身不好。不過我最近注意到一件事,你還記得以前追着上章很緊的那個蕭荃嗎?她好似很受歐洲歡迎,在歐洲有很多崇拜者,她最近似乎在策劃什麼,你留意一下,我估計是要挽回上章的,不過……如果是她那個歐洲能源大亨追求者,我覺得可以利用一下。”
何榜略微思索一下,也不問林家棟到底怎麼處理的,隻說:“好,那我知道了,我把那幾個人也引進來,這樣美國人和日本人都不會懷疑,行了,你沒事,就好了,佛波樂那邊不能離開太久,不然不好交代,我先走了,你保重,有事說話。”
林家棟點點頭,兩個握握手,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但尴尬的是,三天後兩個人都默契的在空閑的時候去了意大利,在意大利相見與囡囝的房子前……
不過這是後話。
林家棟、何榜都趁着夜色離開了。
隻是林家棟和何榜不是一個方向,林家棟去了大使館。
當林家棟到了大使館,直接從後巷黑暗處去了,繞了幾圈才從地下車庫,進了大使館,隻不過整個大使館燈火通明。
蔣明坐在那裡正在看第二天要出版的華盛頓郵報。
澳門
孟繁華不理外邊激烈的敲門聲,愣愣的坐在床邊,手機裡是最新金融消息。
良久後,孟繁華喃喃自語到:“原來如此……”
滬市,孟家莊園。
裕風雨看着手裡的最新金融信息,同時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
兩個人同時推斷出了一件事,那就是日本人比她們想象中更早盯上他們,在他們技術還不算完善的時候就盯着了。
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日本人在背後偷偷推波助瀾的,每一步,他們走的每一步身後都有日本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