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事不必擔憂。”謝伊對面前的老闆說道：“京都那邊，我已經安排了人。”
柳月在她的船出發沒幾日後就應該已經回來了，她給她留了信，必要時會易容成她的樣子出現。
“好。”老闆放下心：“那就好。”
“但下一步要怎麼做？”
謝伊轉着手指上的戒指，問：“宋書他們被捕的罪名是潛藏私兵，那些被藏起來的兵現在在哪兒？”
“也被洛成鴻的手下全部帶走關了起來。”
“總共有多少人？”
“二百多人。”
謝伊皺眉：“二百多？”
這個人數遠夠不上私兵這個帽子的。
老闆知道她的意思，接着道：“他們在蜀郡峰除了這二百人，還發現了軍營和軍令牌。”
“宋大人身上也被放了軍令牌。”老闆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張畫紙：“這是我們的人畫下來的軍令牌模樣。”
謝伊接着紅燭的光低頭看過去，這個跟之前賀其畫給他的一模一樣。
她又把畫紙遞給畢為，畢為看了眼道：“是這個，我那份令牌也是這個。”
“不過，有些許不同。”他垂下眼，猶豫了片刻道：“表面上看是一摸一樣的，但我手中的那個更特别一些。”
他看向謝伊，謝伊理解他的意思便不在多問，隻是道：“也就是說這确實是聶家軍的軍令牌。”
畢為點頭：“是。”
謝伊停下轉着戒指的手，沉思了片刻後說：“現在人被軍中扣押着，但他們扣不了多久。”
“私兵的事遲早要上報到朝廷，這對找出聶家軍一事反而是個機會。”
把聶家軍的事情捅到了明面上，宋書或許就是知道這個，才沒有反抗直接被抓了起來。
不過……她能想明白的，齊家未必沒有考慮到這點，那他又為什麼會以這種方式來陷害宋書。
目的是什麼？
“你們能确定聶家軍在三禦州嗎？”謝伊皺眉道。
老闆搖搖頭：“不能說一定，但三禦州有各種複雜的地勢，又是軍火兵器的制作地，要藏軍隊和給軍隊供給，是最方便的一個地方。”
“而且，我們的人多方探查，确實發現過許多軍隊的痕迹。”
謝伊覺得還是有蹊跷：“你們是靠什麼查的？”
老闆：“軍隊的人需要糧食和兵器的供給。從這方入手，查到了幾家镖局和練武場。”
“這幾家的位置能提供給我嗎？”
老闆：“當然可以。”
“還有聶藍。”謝伊吩咐：“這些地方我會讓我的人來查，你們先找聶藍。”
“她很重要。”
老闆點頭：“好。”
……
從馬廄出來，門口早已安排上一輛大型馬車，謝伊把段幹暫時綁在了這裡，本還想把馮雁也留下，但她躊躇着說想跟她一起，謝伊想了想，便還是帶上了人。
五個人上了馬車，一路朝着城内而去。
賀飛洲坐上馬車後毫不猶豫的就跟着坐在了謝伊身旁，而另一側的江一也同樣眼疾手快。
謝伊左右看了一眼，沒再動身起開。
“對了。”賀飛洲方才給段幹診毒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段幹身上的毒跟之前來我們船上的刺客身上的毒很相似。”
謝伊轉頭看他：“段幹應該也是齊家的人。”
不然不會問畢為要令牌。
想到這兒，她轉向畢為：“關于齊家，你還記得什麼事嗎？”
“段幹是跟你在一艘船的工頭，他應該是奉齊家的命令安排在你身邊的。”
“但是……”謝伊沉眸：“船出事之前你在越宇号上是總工頭，不出意料地話你也是齊家安排在船上的人。”
段幹一路上朝畢為吼叫的樣子他們都見過，這兩人之前可以說是很熟，并且看樣子似乎對令牌一事兩人都心知肚明。
但畢為又說那個令牌三年沒拿出來過了，也絕不可能給别人透露信息，那段幹要的令牌又是什麼？
畢為……還有另一個令牌？
等一下，尚風手裡的令牌之前是船上的，難道段幹要找的是這個？
“我絕不可能會給齊家做事。”畢為堅定搖頭。
“沒什麼不可能。”江一掀開眼懶懶的說：“你被催眠過多次，記憶和信念都曾被篡改，你又怎麼知道你不可能之前效忠齊家。”
謝伊點頭：“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之前在為齊家做事，但最後炸船也是你做的。”
謝伊忽然想到那盒她送去的迷魂香，如果迷魂香用過後能讓人恢複點記憶，是不是那時……
等等，聶藍她是什麼時候遇上的？
是她在追畢為的時候，後來救完聶藍，畢為就已經從船艙下上來，與此同時，船開始爆炸。
之前畢為說過屋内的那些人不像是他殺的，所以當時是有第五個人在場？
第五個人是……聶藍？
一開始委托黑市送給畢為迷魂香的人也是聶藍。
等了一會兒，謝伊并沒聽到系統任務進度的提示。
難道不是？謝伊皺了下眉，她記得聶藍說過畢為要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回家，這是在隐瞞還是在提示？
提示。謝伊确定，聶藍當時跟畢為一定有過交流，他之前沒理由炸船，遇到聶藍後想起來的。
但迷魂香目前已知隻跟聶藍有關，不是她送的能是誰？
突然，她轉頭看向身側的賀飛洲：“你幫過聶藍什麼？”
是他？
賀飛洲到現在這種情況也沒必要再瞞什麼了，他擡眼開口：“聶藍的催眠術是我教她的。”
“在殺齊響的時候，他屋子内那些雖然都是迷魂香的香料制作源，可真正讓他發狂的是屋内的香爐。”
“京都内的所謂的迷魂香配方早就丢失了，剩下的已知都是不完整的東西。”
“之前我在齊響死後去過一趟學堂，目的就是去拿香爐。”
“至于他們驗出來的東西，那是為了陷害另一個倒黴蛋而已。”
嶽繼，謝伊輕眯了下眼，當時查到的就是嶽繼。
嶽家當年是跟着齊家一起的幫兇。
“其實算起來，我來京都就幫她做了一件事。”賀飛洲漫不經心道：“迷魂香都是我制作給她的。”
“所以炸船一事的确跟你有關？”謝伊想到之前問他還不承認。
“咳。”他心虛的眨了下眼：“那時還不知道你的秘密。”
畢為聽到賀飛洲的話忽然出聲：“你……你跟聶小姐……”
“沒什麼關系。”賀飛洲回道：“隻是她幫過我一次，還點人情。”
“我并不了解她。”他說這話時，眸光輕動了下。
送迷魂香的人也不是賀飛洲，那會是誰？還有第三個人嗎？
謝伊沉眉思索，索性把這次跟齊響一事相關的人都試着帶入去問系統。
沈玉？不是。
聶藍的那個爺爺？也不是
宋書？更不可能。
還能是誰？
總不能是夏侯月吧？
【恭喜宿主，完成當前五星級任務二，當前任務進度百分之七十。】
！！！
謝伊一瞬睜大眼，夏侯月跟聶藍認識？！
……
“主子，忍着點。”
一隻箭矢被身後人猛地拔出，聶藍悶哼一聲，額間瞬間布滿汗珠。
身後的手下擔憂的皺起眉，猶豫了會後還是狠了心将手中的藥粉倒下。
“唔—”聶藍的臉色再次蒼白一分。
手下處理完了傷口，不忍心的對聶藍道：“齊盛狡詐，或許已經跟其他人一起跑了。”
“主子如今繼續留在三禦州不是長久之策。”
“他們也在找你。”
“他沒跑。”聶藍接過手下的紗布自己纏繞傷口：“他不會跑。”
她曾跟齊盛交過手，此人實力很強，但性格卻過于狂妄，尤其知道有人在針對他時，是絕不會跑的。
“那幫人到現在還以為最後一塊令牌在我手上。”聶藍咬着繃帶的一側綁緊：“他想要争功，就更不會跑了。”
“我們的人已經發現謝姑娘來三禦州了，要透露你現在的位置嗎？”手下将她褪去的衣服重新披上。
“她來了？”聶藍眼中似乎驚訝了一瞬：“不是說讓人在路上拖住她嗎？”
“我們的人是守在了路上，但根本沒見過謝姑娘的船。”手下說完，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有畢為，謝姑娘跟他一起。”
畢為……聶藍手下扣衣服的動作一頓，片刻後，她若有若無的歎口氣：“謝姐姐已經找到他了？”
“謝姐姐那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很多事了吧。”
“我的位置暫時别透露給她。”
“可是……”手下語氣猶豫：“我們這次帶的人并不多，如今也已經折損了一半。”
“您要是再繼續去找齊盛，就太危險了。”
聶藍穿好衣服從床邊起身：“無事。”
正是危險，她才不想把她拖下水。
……
下馬車前，馬夫轉身進來遞給每人一份人皮面具：“三禦州人多眼雜，務必要小心。”
謝伊接過戴到臉上，這還是她第一次用人皮面具，像是整個貼合到皮膚上一樣。
轉眼看其他人，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樣子。
賀飛洲的狐狸眼被藏起來，變成了一副平平無奇的路人臉。
另一側的江一則是遲遲拿着面具沒動，見謝伊看他，他挑了下眉說：“反正其他人又沒見過我。”
“況且，這面具太醜了，擋了我的俊臉，不喜歡。”
謝伊：“…………”
賀飛洲在另一側冷哼：“别不是臉上已經有一張了不敢帶。”
江一也毫不客氣的嘲諷回去：“我看你就是嫉妒現在一一更喜歡看我的臉。”
“你……”
謝伊：等等，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他的臉了？
“不戴就不戴，忙正事要緊。”謝伊擋在賀飛洲面前避免兩人又吵起來。
賀飛洲磨牙：“那你多看我。”
謝伊：“……”
“喂！憑什麼？”江一又不滿意了。
謝伊閉了閉眼：“再鬧就都丢下去。”
“噗嗤。”對面傳來一聲輕笑，謝伊轉頭看過去，是畢為。
“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我無事，隻是在想……若謝姑娘一直這樣，倒也不會有人心傷。”
若是聶小姐還在無憂無慮時，也該是這樣被人圍着追求的模樣吧。
想到聶藍，他的眼睛又垂下去。
謝伊身側的兩人聽到這話，一時也都怔住，眼神瞬間看向謝伊。
謝伊聽得懂畢為的意思，隻不過……她左右瞥了眼兩人，她并不認為這兩人對她有什麼特别的感情，最多是喜歡拌嘴。
她不再理會車内的人，先一步掀開車簾，馮雁在她身後跟上連忙跳下車擺上木梯，她柔柔的彎了下唇：“小姐。”
他們這次是裝做商戶的樣子來的镖局，馮雁也就對謝伊變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