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伊遞過去手順着下去，身後的兩人慢半拍反應過來，都不可置信的看向馮雁。
好心機！
這家镖局的規模并不大，幾人從門口進去，院内還有三五人正在練武。
“找你們老闆，我們家小姐有貨要送！”畢為在院内吆喝一聲。
“欸——來了。”老闆是個圓乎乎的胖子，他快速從屋内跑出來：“客人有什麼貨要送？”
謝伊勾了下唇：“大貨，進門說。”
老闆瞬間會意，他眼睛笑成一條縫，伸出手朝前：“客人請。”
“不知道客人貴姓？”
“我姓姜。”謝伊坐在堂廳内指尖一點點的敲着桌面：“我這批貨極為貴重，所需人手也多。”
“你們能出多少人？”
胖老闆思索了片刻道：“如今還在镖局沒出貨的約有二百來号人。”
“不夠。”
胖老闆驚呼一聲：“不夠？姜老闆這要送的是……”
“噓。”謝伊搖頭：“生意做了才能說。”
“我這批貨最少需要兩千人看送。”
“兩……”胖老闆深吸一口氣：“兩千人？”
“嗯。”謝伊微笑道：“我知道如今城内沒有任何一家能吃的下，所以準備挑幾家合起來。”
“錢不是問題，按你們送貨抽取的最高比例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她側頭示意身邊的人。
畢為将手中裝滿了金子的箱子打開在老闆面前。
“哎喲喲。”老闆被黃金的光晃得眼都睜不開了：“什麼條件？”
“我既然出了錢，自然要考察镖局的資質，你們用的武器，平日裡吃的糧食，倉庫，所有東西我都要考察。”
胖老闆即可點頭：“沒問題！”
畢為把箱子中的第一排金子全部拿出放在胖老闆面前。
“這是考察金，如果通過資質驗證，其餘的都不是問題。”
“姜老闆您放心！”老闆眼睛發直：“我們镖局的夥食、武器還有人都是最好的，您盡管查！”
……
第二家。
“姜老闆您放心！”
第三家。
“姜老闆您盡管查！”
……
第十七家。
“當然可以，姜老闆！”
“不過，我可要提前說好了。”謝伊走前留下最後一句：“兩千人我最多需要挑七八家就夠了，比出你們之中資質最好的七家，我才會用。”
老闆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明白，姜老闆放心。”
三禦州内所有镖局逛完，天色也已經黑了下去，謝伊幾人随後就去了主城内最大的客棧。
畢為一袋金子砸在客棧櫃台前，豪橫道：“小二，包場！”
小二看到金子先是捂嘴驚呼了一下，随後他緩過神面色為難道：“客人，這……如今客棧還有住有其他人……”
“所有人的賠款，我們都包了，我們家小姐要包場就一定要包！”
“這……”小二還是猶豫：“還是要過問一下老闆……”
謝伊等老闆過來，直接再次讓畢為拿出一箱金子，她彎唇道：“所有人，清場。”
老闆沒看到謝伊前本還在罵罵咧咧的不耐這種砸場子的做法，直到看到滿箱的金子，他一下屏住呼吸：“快、快去把客人叫下來，賠償，然後讓他們去住我們的另一家。”
小二看到這滿箱的金子也要走不動道，直到老闆再次催促，他趕忙反應過來去叫人。
身後隐在客棧門外的人看到這一幕，随即轉身離去。
江一餘光瞥一眼身後，低頭輕聲在謝伊耳邊道：“人已經走了。”
……
深夜，一家燃着燭火的镖局屋内。
“她們在每一家镖局都給了不菲的考察金。”
“并且之後去了來福客棧，賠錢清場趕人包下了一整棟客棧。”
“猜錯了？隻是個有錢的大戶？暫時先不用再管了，把剩餘的東西藏好。”
“是。”
與此同時，另一家。
“老闆，我們真的要搞什麼考察嗎？我看她們那麼有錢，不如直接……”男人比了個咔嚓的手勢。
“你以為漏财的人都跟你一樣蠢嗎？今天那位姜老闆身後的三個手下，武功都至少在甲等以上，去了也不過是自尋死路。”
“那我們……”
“先去查一查其他家，能做成這單生意最好，做不成，其他人也别想做。”
“是！”
瓦房上響起一道輕微的瓦片碰撞聲，黑衣人腳步輕點，起身朝南而去。
“查，他們要查，我們也要查。”
“對了，尤其是那幾家，給我查的明明白白了！”
隔着窗門遠去的另一個街道内。
“我們本身規模就不占優勢，比起三禦州最好的那三家一定競争不過。”
“但是中部那幾個，倒是可以添點料。”
“去幹吧，有了這個單子，兄弟們一年的吃喝都有了。”
……
一夜好眠，謝伊第二天難得睡了個懶床。
晚秋的天氣大多昏暗，今日倒是見了太陽。
她搓了搓臉，簡單梳洗穿上衣服，就将屋内的窗戶朝外支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南方的氣候偏暖，窗戶開着也并不覺得冷，謝伊站在窗前，輕輕的打了個哈欠。
“起床了？”
頭頂忽然傳來道幽幽的聲音，謝伊打到一半的哈欠一下子像是被人隔空按斷般頓住，她慢慢擡眼望上看去，一張倒着的俊臉出現在眼前。
俊臉，是江一。
“你……”謝伊眼神奇怪：“你怎麼在這兒？”
主要是為什麼倒吊在她窗口啊……
江一倒着的視線剛好跟她平行，他眼神堅定的看着她：“這是做暗衛的基本修養。”
“要時刻貼身保護雇主安全！”
謝伊：“你的意思是你一整晚都吊在這兒？”
“不冷嗎？”
江一思索片刻：“如果雇主願意跟我睡一個房間……”
謝伊擡手就要合窗。
“诶诶，謀殺暗衛！”江一勾腳立刻蕩起去抓她的手。
細白泛青的手腕，他隻碰到一刻，對面又抽了回去。
“并沒有整夜在這兒。”江一彎着唇朝她解釋：“昨夜在你房間隔壁，今早見你沒醒才挂在這兒的等的。”
“我問了老闆三禦州的特色糕點，晚些去吃嗎？”
“不去。”謝伊拒絕。
“那也可以嘗嘗客棧内的食物……”江一捏着下巴沉思：“或者去看三禦州的特色戲曲，總有你喜歡的。”
“……”，謝伊伸手再次要去夠窗戶。
江一擡手攔下，輕笑了聲道：“除了正事，一一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了嗎？”
謝伊淡淡的看他一眼。
“昨夜西城那幾家分别往其他人的糧倉裡下了料，今早齊齊腹瀉，各自指任是對方的下的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東城則是聽說有兩家夜半運貨被劫，其中人也死了一個。”
“北城和南城暫時還沒有絲毫動靜，這兩邊的幾家镖局中有三家是之前查出有問題的。”
江一正正經經把昨夜發生的所有事彙報給謝伊：“他們很坐得住，不知道是勢在必得，還是做賊心虛了。”
“既然這樣，”謝伊眯眼道：“那我們就主動加點。”
“資質核驗是在明天，看看今天一天還會發生什麼。”
謝伊說完，擡手就要去趕他，她伸手關窗：“一會兒在樓下吃完飯出門逛逛。”
“？”
“不是說不出門去逛嗎？”
謝伊歪頭輕笑：“改主意了。”
窗戶咔嚓一聲關上，江一也快速卷腹起身。
“晚些下樓吃飯。”在窗戶徹底關嚴前，江一聽到謝伊的聲音。
他唇角翹了翹：“好。”
……
謝伊下樓的時候，樓下的幾人已經收拾整齊坐在桌子旁正等着她。
她在剩下的空位上坐下，賀飛洲當即将手邊的糕點推給她：“早上去買的，嘗嘗？”
“老闆說這是三禦州的特色。”
謝伊看了眼桌子上不重樣的三四樣糕點，又側頭看了眼江一。
“我說你早上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原來是背着我獻殷勤。”江一眯眼看向對面。
“什麼叫鬼鬼祟祟？”賀飛洲冷哼一聲：“我是光明正大的獻殷勤。”
“小姐，快嘗嘗。”
謝伊嘴角揚起一點笑，好笑的對江一道：“看來你這次略敗一籌。”
她拿起桌上的糕點簡單試了兩口，飯桌上也逐漸開始上菜。
老闆親自伺候着布菜，每步一道，都會繪聲繪色的描述其中的淵源、出處和燒制過程。
一頓早飯吃了許久，幾人出客棧門時，日光已經大亮。
“小姐，聽說這裡的景記果脯鋪、錦記衣料鋪都是遠近文明的，我們要先去哪一家？”畢為擔任馬夫的工作，在前方朝車簾内問道。
“去錦記。”謝伊看一眼身側的馮雁：“先給我家小雁換身衣服。”
“好嘞。”
馬車緩緩前行，馮雁的臉色一下子又燒起來，她小心擡頭看向謝伊，那人卻打量着她的手腕道：“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
她咬了咬唇：“小姐……”
謝姑娘怎麼這般好。
對側的兩人聽到要去挑衣服，也齊齊說：“我也要。”
謝伊無所謂的點點頭：“都去挑一件。”
“要你親自挑的。”又是同時出聲。
謝伊：“……自己挑，不然不買。”
……
一行人吃吃喝喝豪橫的玩樂了一天，等到回客棧時已經是深夜。
幾人到客棧後就分别回了屋。
片刻後，謝伊的窗口魚貫而入三人。
“找到了，是南城的五蘊镖局和東城的倉廪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