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在這兒了。”
從斷崖下平台有兩條一直延伸向山洞内的血迹,謝伊肩膀受了傷,又被人從外面拖行了一路。
沈玉手中捏着染血的石子不知何時已經碎成齑粉,他眼中沉醞起濃墨一般的風暴,靜默了片刻,确定從這兒找下去再找不到任何線索,他一瞬起身往回走。
情況未知,他必須得想别的方法馬上找到她。
宋書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沒管沈玉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血迹到了洞内側的岩壁處就徹底消失,之後在沒有任何痕迹,岩壁上也沒有機關,就像是人憑空消失了一樣。
憑空消失?宋書眉頭緊皺,腦中忽然閃過一副一模一樣的場景。
這種手法……
“沈玉。”他回頭叫住他,“我知道她被誰抓了。”
沈玉腳步頓住。
“近幾年出現在江湖上的一群倒賣人,也叫人販子。”
這群人從幾年前開始出現,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來綁人,再經由它們的手賣給買家。
他們行為嚣張,綁人買賣的手法卻極為隐蔽,大理寺曾查了很久都沒徹底除淨這群人,隻銷毀過幾個據點。
不過近一年來,他們都沒再出現過了。
“他們每次綁人都有規律,是有固定特征的一群人。”
“而且,他們隻綁不殺,謝伊現在……”宋書語氣停頓了下,謝伊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情況不明……不、她不會死。
“現在如果要找人,就得先去找最近其他同樣無顧消失的女性。”
找謝伊跟這些人的共同特征是什麼,她這次被綁的原因又是什麼。
找不到這些人販子的窩點,但是可以通過這個方向找他們要把這些人賣給誰。
“還有一事。”宋書朝山洞外邊走邊緩緩出聲,“黃泉珠,我知道你最近在找它。”
“我今天找謝伊過來也正是要告訴她這件事。”
雖然夾雜了一些他的私心,但他今日也的确有要事要告訴謝伊。
沒想到最後事情變成……宋書握緊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沉了聲繼續說:“黃泉珠,現在就在謝府。”
這群人綁她也很有可能是為了黃泉珠。
沈玉聽他說完再次邁步往外走,他擡眸看向一個方向,瞬間,人影消失在原地。
宋書擡腳,轉身走向跟他相反的另一個方向。
片刻後,黑市。
“砰!”
一道厲風從屋外将門口的兩扇實木棕門掀飛,葉莫乘擡了擡眼皮,他一隻手逗鳥,另一隻手隔空用内力把兩扇直朝他而來的門推到旁側。
他人站的穩,籠子裡的鳥卻被這聲巨響激的在籠子裡亂飛。
“這麼膽小怎麼行?”葉莫乘口中低語,眼神莫測的伸手掐着籠中鳥的脖子讓它安靜。
珍珠鳥被人扼住了脖頸,感受到兜頭而來的危險,它翅膀飛撲着掙紮的更激烈。
“謝伊呢?”門口的人眨眼已經來到了他身側,冷聲質問道。
葉莫乘捏着手中的鳥看他掙紮,微微笑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玉眼角橫生起邪氣。
“對啊,江閣主,我怎麼……”葉莫乘氣定神閑的話還沒說完,一瞬間,他就被面前的人單手掐着脖頸擡離地面,跟他籠中鳥的模樣變得如出一轍。
沈玉的怒火已經盛急,他手指漸漸收緊,再次重複一遍:“你把謝伊帶哪兒了?”
“江……江閣主。”葉莫乘勉強的發出聲音,“我說了……我不知道。”
沈玉手掌再次往内收緊,葉莫乘臉色憋得發紫,他手中掐着的珍珠鳥也因為無力而被放開。
珍珠鳥掙脫了束縛,忙害怕的縮到籠中的角落裡。
葉莫乘明顯已經快要窒息,可他的臉色還保持着平靜,他一字一句的張嘴道:“事情跟我無關……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号去哪兒了。”
比起謝伊這個名字,葉莫乘更習慣把她叫做一号。
“你以為你私下的小把戲我不知道?”沈玉壓着眉擡眼,他毫不遮掩語氣中的厭惡和怒氣,“崔習一事,你的賬我還沒算。”
兩次,崔習曾重傷謝伊兩次,一個是她已經回了府偶然才轉去的大理寺,而一次是她隐瞞身份乘船,卻接連被尚風跟崔習找到。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哈……咳咳咳!”葉莫乘嘴角剛扯開一絲笑,就因為窒息重重咳嗽起來,“江……江閣主,你、你不是……咳……你不是早知道我會做什麼嗎?”
“可你沒有阻止,不就是默認我……咳咳……對一号動……”他話未說完,沈玉的手又收緊一瞬,葉莫乘眼球猛地一凸,聲音瞬間被打斷。
“嗬嗬……”葉莫乘看他這樣,眼中不由得更加興奮,他胸口劇烈起伏,臉上卻暢快的笑了起來,“黃泉珠……是我、我放在謝家的。”
“你說的沒錯,我……我就是要試探她,閣主選拔她以為……她能逃得過?”
“江閣主,你……你不是跟我一樣嗎?你都想要以前……”
“我跟你不一樣。”沈玉冷眼打斷他,“她就是她,從始至終都是她。”
“現在,我隻要謝伊的下落。”
“我……咳咳!我這次可沒說謊,”葉莫乘掙紮着發出聲音,“你要想找她,不如去問五号。”
五号,就是一個月前從黑市叛逃的離開的應天。
沈玉眼眸輕眯一瞬:“房水城。”
“沒、沒錯。”葉莫乘嘴唇打起哆嗦,便隻能張嘴發出氣聲。
房水……沈玉的另一隻手攥緊掌心,他掀開眼,砰一聲把葉莫乘甩出去,“以後謝伊的事你再插手,我一定會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葉莫乘後背猛撞到牆上瞬間吐出一口血,他張嘴急促的喘氣,嘴中卻又斷斷續續的發出大笑聲,“可惜了,你能壓制我又怎麼樣,你殺不了我。”
“因為她,你殺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