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茵劉蘭對這樣的安排沒意見,馮雁看了謝伊一眼,眼中雖有不舍,但如今跟着平茵幾人的想法也正和她意,她側頭看向畢為,畢為目光落在夏侯月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眸色微動,眼皮又垂下來。
一口氣悶完桌上的藥湯,嘴裡饴糖的甜味沖散了苦澀,謝伊站起身下了決定,“下午出發。”
決策看起來做的很匆忙,出行的時間也急,但等到謝伊真正開始收拾要去房水城的東西時,卻發現并沒有什麼真正要準備的。
隻有一塊半邊碧靈玉,還有一個說起來算是麻煩的——公康甯。
謝伊現在拿這個跟于承榮長得一模一樣,疑似胞兄但又全然失憶的人有些難辦。
他是真的失憶了,徹底的,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任何事。
隻有被謝伊帶回來剛醒那會兒見到謝伊就喊了聲徒弟,讓謝伊還以為他有記憶,然而多問了幾句後,他就完全露餡了。
雖然裝的挺像,但實則連昨日兩人對峙的記憶也沒有了。
公康甯從謝伊的氣息中察覺自己露餡,索性也就不演了,大爺一樣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說:“你我功法同出一脈,我自然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想抛下父親?沒門。”
謝伊:“……”
跟于承榮沉斂的性子完全相反。
“公康甯。”謝伊試探性的叫出這個名字,“下午我要去房水城?你一起嗎?”
“公康甯是誰?叫師父。”他嚴肅的反駁。
謝伊:“……”
“怎麼不去,去啊,我得保護着我的好徒兒。”
于是去房水城的隊伍裡變成了六個人。
柳月第一次見到公康甯也吃了一驚,還以為是白了頭發得于承榮,經由謝伊解釋後才了解其中曲折。
“……于大哥竟然還有一個同胞兄弟。”柳月在黑市曾跟于承榮相處過良久,但也是頭一次聽說。
“什麼于大哥?”馬車内聽到這話的公康甯将車簾放下,轉頭看向柳月,“同胞兄弟?我的?”
說着是失憶,但這副對周圍一切景物好奇的模樣,怎麼看起來更像是返老還童了?
謝伊擡頭瞥他一眼,道:“等你見到,或許就想起來了。”
她昨晚給于承榮寫了信詢問情況,如果不出意外,最早今晚系統就能接到回信。
公康甯眉頭一皺:“不見,有什麼好見的,這樣的人有我一個就夠了,再多一個算什麼事?”
他是從内而外的抗拒這樣一個跟他長相一樣的同胞兄弟。
其餘幾人除了宋書都從柳月口中了解過黑市的情況,對教導謝伊功法的于承榮有所了解,所以見到公康甯的時候,不是驚訝,更多的是好奇。
公康甯身上的氣息太奇怪,就像是有成百上千道不同的氣息彙聚在了一人體内,這讓就算感受不到氣息的幾人也能察覺到他身上的混亂。
尤其是賀飛洲,給公康甯把脈的第一時間就感到奇異,這樣一個經脈内力亂成一團的人,竟然沒有爆體而亡?
他探手放在他的經脈上,片刻後又收回,似乎比起昨天那種混亂,體内的内力變的平靜了。
公康甯任由賀飛洲查探他的身體,了了又問,“怎麼?為師的身子骨怎麼樣?”
“誰是我師父?”賀飛洲眼睛一眯,這人占誰便宜呢?
“還能有誰?”公康甯眼睛一瞪,“你跟我徒兒關系都那麼親了,還想不認?”
徒兒?賀飛洲轉眼看向了謝伊,心中一愣,公康甯這是把他當成……
他輕咳了一聲,“這樣說也不算錯。”
謝伊:“……”
夏侯月聞言眼皮一閉,直接靠在了謝伊身上,這家夥眼神是不是有問題,要論親密,是她好嗎?
感受到這種暗戳戳的争鬥,作為當事人的謝伊再次語塞,她避開夏侯月還沒完全恢複的傷口處,讓她靠的更舒服些。
夏侯月唇角微微挑起。
賀飛洲磨了磨牙,這次沒跟她計較,柳月看着兩人,臉上輕輕的笑起來。
這樣同伴之間的氛圍融洽又自然,宋書坐在一側,看幾人之間的互動默不作聲。
謝伊朝他挑了下眉:“宋書?”
他一愣。
“于大哥,也就是于承榮,是此前認識的一位朋友,我的功法是他教授的。”她解釋道。
宋書眸光一動,點頭應了聲:“嗯。”
“什麼他教的?不聽不聽!是為師!”公康甯抱頭控訴,“徒弟就愛瞎說,你别聽她的。”
謝伊:“……”又開始了。
……
“人抓到了?”
“……沒、沒有,她明明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被鐵鍊鎖住了,按理說是沒有逃跑的可能的,但是……”
但是誰知道她竟然折斷了雙手雙腳從鐵鍊逃裡出來了。
“廢物!這次抓不到,你還要我藏到什麼時候?!”
“主……主子,此次她也元氣大傷,又折斷了手腳,沒有半年一年應該是出不來——”
“你當她跟你一樣是廢物嗎?!”男人臉色鐵青,“申楚是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隻要有一口氣,她就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