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境院可謂流年不利,年初接到了西域的信函,境院亂成一團;現在冬末,境院又接到了東方的求助,本來是境師們很樂意前往的東方,但是這一年,東方的舌島結境出現了虬龍這種大惡靈,搞得最近的境師們甯可告假扣工資也不願接近那邊的結境,而來信求助的,正是東方舌島的護境者。
所以,在得知有羽華主動前往這個惡靈出沒的舌島結境時,整個境院又和初春一樣,人人慶幸躲過一劫。
至于那些替羽華擔心而不時禀報上來的申訴以及夢府的擔憂,那還不是令司帝嘉頭痛的,因為還有一個更加令他煩惱數倍的,即,那個派季鷹過去詢問卻也得不到正面回複的西域消息。
準确的說,是有關少主霄的。
先前,對于先前被獸靈誤軟禁一事,完全沒有問責的明王坤,就在前幾天,卻又突然派式神發來一封簡短的通知,告知司帝嘉,原本即将上任的少主霄,将要推遲成為明王霄的時間。
這必然是一個要問為什麼的大事件了。
但是,西域那邊再沒有回複,被司帝嘉再信任不過的蒼季鷹回來之後,也隻是鐵青着臉,一言不發,問他,也隻是回一句,明王坤和少主霄也什麼都不說,大家其實都不清楚怎麼回事,隻知道,确實就是這樣。
完全的,摸不着頭腦。
以明王坤的能力,接下來的十年要繼續守護原界完全不是問題,但是,原本早就提上議程的少主繼任一事,是極隆重的一件大國事,現在卻不給理由的推遲了。
司帝嘉再不解,也不會去找朝中大臣商議這件事,一說就等于捅了馬蜂窩。
僅僅隻是限于司帝嘉和明王坤之間的來回消息,後期西域那邊根本就是已讀不回,似乎就是想要點到為止了。
但是,最初的那個少主霄被推遲了繼任的消息,終究還是從皇宮中飛了出來。
在坊間,傳聞更是以無數個更新的版本遊走,很多族老為此不安,紛紛聯名上書,要求司帝嘉和明王坤出面,給大家一個安心的解釋,當然更有人希望少主霄也能出來說一聲,哪怕僅僅是因為想要再多當幾年少主這樣的理由,大家也都是完全能接受的,畢竟就以繼任的年齡來說,少主霄是過于年輕了,曆屆還從未有二十三歲的明王。
面對外界的紛擾,少主霄不作任何的官方解釋,更不曾為此發聲露面。
民間更加不安,但是,也莫可奈何。
從這點來說,現任的少主霄,還真有繼承了那麼一點明瀾王的任性和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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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明王府。
少主院落。
站在院子裡的花樹下,幾乎能聽見花朵綻開的聲音。
家仆們把這裡打理得賞心悅目,各類花草按季節錯時盛開,但是,再怎麼漂亮,他也沒有賞花的心思。
但若說他在想什麼,似乎,也沒有在想吧。
他最近沉默的令人害怕。
雖然說以前也一直不苟言笑,但明明在春裡,還能感受到少主明顯有些柔軟的心了,現在,好像又重新冰封上了,不,或者,直接就凍死了吧。
“少主……”
守門的家仆小心翼翼的走進來,他的聲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即使面對的隻是莫貴霄的後背,仍然像蝦一樣的弓着。
“有客人,在角門候着。”
不管通報幾次,一開始還數落過,但一些家仆們仍舊不改面對少主時的過份恭敬。
“不見。”
“可是……”
老家仆張張嘴,欲言又止,一副想替對方說話的語氣。
在衆多家仆中,他其實也是個有頭面的管家了,平常,人情收禮在他這邊是行不通的,更不要說替誰行個方便說個話了。
莫貴霄終于回過頭,淡然的臉上找不出什麼傲然,隻是帶着疑惑,而這個表情也其實也讓老家仆看得有些心驚,他以為被打擾到的少主,最多隻是會有些不悅。
可見,剛才沒有拒絕敲門的人,是正确的。
“誰?”
“是……夢羽華。”
畢竟是在明王府的少主院落養過傷的,即使沒有見過人,也知道名字,而第一次這麼般近距離的見到其本人,老家仆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拒絕。
所以躊躇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如實上報了過來。
他愣了一愣。
雖然真正的名字并沒有夢,但是,他知道那代表着誰就足夠了。
老家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少主,很想從他的面無表情中分析出一些情況,但是無奈實在看不出來,
“要不然,老奴,老奴這就讓夢羽華回去……”
他擺手,察言觀色的老家仆連忙停下來,爾後聽到淡淡一句,
“我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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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角門打開時很不顯眼,平常沒有什麼大事,少主院落的大門都不會正式打開,偶爾有客來訪,也都是禀報了之後,進出走的角門,這點明王少主也不例外。
一般沒有報上名字的訪客,連站在門口都不會讓。
客人分幾種,有些是直接請進去的,有些則是需要站在門口等的,一般這種就是沒有收到邀請卻執意要見的人,家仆們不好做決定,在初步判斷對方的情況之後,報由老家仆,讓他再通知明王坤或少主霄。
如果是官府或邸主一類的,還要看情況更衣換鞋。
一般說來,越精緻的服飾,代表着客人的身份越尊貴。
此刻,隻是着家常素衣的少主霄,臉色難看的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