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石阡恒側過身吐了一口煙,“我隻是不想讓你走上這條路,你根本不知道以後将要面對什麼。”
“你沒有能力去面對,現在做不到承擔責任那一步,還沒有正确的思維去考慮事情的嚴重性。”他單手支着身體,以慣用的教育語氣語重心長地說,“你還小,我不跟你談感情。”
“那咱倆以後别見面了,”石阡恒抖煙灰的手頓了頓,沒太理解我在說什麼,我隻好強裝淡定地說,“你也是男的。”
他掐滅了還剩半隻的煙,敲了下我的腦門,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說:“你要是算盤打到你哥頭上來了,那你這輩子完蛋了,我先弄死你。”
他話裡話外都是生硬地拒絕,我當然聽得出來好賴話,沒在害怕的,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他永遠不會知道,我對他并非全是實話實說。
我嘿嘿笑着湊上前,死皮賴臉地抱住他的胳膊,“沒關系的,會不會有都是另一回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台階給了,我自然走下來,這事就揭過去。
他扣上打火機,“行了,你自己有度就行,我沒有要幹涉你的感情,你認準了誰我不會阻攔你,但是你得記清楚了。”
“是,保證對感情認真,不影響學習,偷偷暗戀,不讓任何人看出來。”
“小崽子,看你那得意勁兒。”石阡恒哼笑道,“去玩吧,晚上沒有安排的話跟我一塊回家。”
我拎着石阡恒送的飲品回到包廂,給他們每人分了,估計湯辛是和他們說過事情原委,别人都當做正常事對待。
後來換成别的遊戲,我感到乏味,應當是複習考試死光了腦細胞,竟有些勞累,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玩得腦子不太清醒,出牌也肆無忌憚,把隊友坑死了。
臨了,孫謙筱帶着女朋友先行一步,譚曉貞喝多躺在沙發睡着了,被郭景行強拉硬拽塞進出租車。
現在這個點,出租車生意火爆,我和楊時意将所有人送走後,我等人,他等車。
路燈拉長我們的影子,晚風吹得甚是惬意,我和楊時意談起了暑假計劃,他打算去南方旅遊。
“那你旅行時帶着課本嗎?”我想不起别的話,幹巴巴地借就這個話題講。
“不會,”楊時意瘦弱的肩膀裹在白T恤中,風一吹,骨骼清晰可見,他身材很勻稱,就是沒什麼肉,“但我會帶筆記本。”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旅行日記?”
楊時意點了點頭,視線越過我看向後方,“你哥出來了。”
我想着他怎麼也得喝到十點,這次竟然提前結束了聚餐。他先送西裝革履的老總們上了車,方航喝得不少,臉頰泛着紅暈,腳步飄浮,被下屬架着走路。
豪車的車尾燈混入車流,方航原地打轉,像是要摔倒在石阡恒身上,白裙女孩下意識去扶人,石阡恒攔住了她,手一推躲開了醉鬼,冷聲道:“别裝了。”
方航長籲短歎,先是唉聲歎氣,指責他多年好友嫌棄他,不願意管他,突然畫風一變,他仰天大笑,吓得路人躲遠了繞路走。
兩個下屬一臉茫然,下一秒就要撥打精神病院的電話,要是不知道電話号碼,或許我可以提供真誠的幫助。
方航拍了拍西裝的灰塵,揮開下屬攙扶的手,恢複笑眯眯的樣子,很奸詐,欠揍,招人打,自從他把我的行蹤告訴我哥,我就讨厭他。
讨厭鬼說:“行了,不用扶了,今晚那群人還沒喝死我,真是往死裡灌。”
白裙女孩溫和一笑,撿個好聽的話打圓場,“生意場向來如此,方總犧牲一下自己。”
不得不說,她的性格很讨人喜歡,我相信同樣的話從别人口中說出來掀不起大水花,隻有她,能将很普通的話說得漂亮動聽。
“那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方航驕傲地擡起頭,像隻高高在上的白天鵝,炫耀自己豐滿的羽翼,“為了公司幾百人的利益,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這老男人還怪有文化的。
三個人說了會兒話,他坐上車後座揚長而去,石阡恒作為陪客,沒怎麼喝酒,意識清醒。
他問:“我送你回去?”
女士微笑着搖頭,“我當然很想乘你的車,和你多說話,但是今天老爺子親自指派司機來接我,恕我不能奉陪,下次一定。”
“好,他們什麼時候來到?”
“馬上到了,你要是着急可以先行離開,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多規矩。”女士歪着頭,笑得很甜美,她看了半晌,忽然說,“離開之前,我可以讨個吻嗎?”
石阡恒笑容僵住了,我這看戲的也懵了,腦海浮起一連串的問号。
楊時意挑了挑眉,我從清冷學霸的語氣中聽出來八卦的味道,“你嫂子?”
“沒和我說。”我這說的實話,怎麼說我也算他半個弟弟吧,連點兄弟間的悄悄話也不說,是不是不夠意思?
轉念一想,我管得太寬了。
我無權摻和我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