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淅自己裹住的被子此時反倒纏住了他自己,他隻好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掌被陳錦翻來覆去地查看。
“腿呢?腿上有沒有?”陳錦放下洛淅的手,又準備從被窩裡掏他的腿,被洛淅一腳踹了出去。
洛淅冷着臉看陳錦,十分不和善地說:“昨天跟你說的你都忘了?要再打一架嗎?”
陳錦不屑地切了一聲,厚着臉皮抓住洛淅的腳踝,将洛淅的腿拽出來,嘴裡念念叨叨:“你打呗,你一打我就喊我奶。奶奶!奶奶!洛淅要跟我打架!”
陳錦的手指停在洛淅的膝蓋處輕輕按壓,一陣細微的刺痛傳來,洛淅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膝蓋磕破了,碘伏呢,給你壓哪去了?”陳錦拍拍他裹在身上的被子,滿床找碘伏。
洛淅不想搭理他,将臉埋進被子裡,悶聲說:“不知道。”
“哦。”陳錦拍拍他的大腿,“在你腿下面壓着,擡腿,給你消消毒。”
“我不用。”
“聽不見。”陳錦耍無賴也是一把好手,不過目前的場景并不像陳錦在耍無賴,而是洛淅在鬧别扭。
洛淅腳踝被陳錦抓着,怎麼動都覺得有些奇怪,隻好僵硬着身體,任由陳錦低下頭,用棉簽沾着碘伏在他膝蓋磕破的地方輕柔地消毒。
“我真沒有想到你會來給我送傘。”陳錦突然說道。
“我去給奶奶送的。”洛淅解釋。
“是嗎?”陳錦挑起一邊的眉毛,猛地湊近洛淅的臉,試探地問,“但你在家門口等我哎,其實心裡也覺得昨天打我打得太過分了吧,想跟我和好就直說呗,我又不是那記仇的人。”
洛淅不大理解陳錦的腦回路是如何将他站在門口的行為理解成想和好的意思,他用力将自己的腿從陳錦手裡抽回來,開始動嘴趕人:“你自己想多了。”
陳錦也沒繼續犟,他隔着被子拍拍洛淅的另一條腿:“那條腿有傷口沒?”
“沒有。”
“給我看眼。”陳錦伸手又要去抓。
洛淅急忙蹭着床向後退了兩步,抗拒地說:“不用,你忙你自己的事,不用來管我。”
“沒良心。”陳錦努努嘴,“我都這麼向你示好了,你真要一直當我是空氣啊?”
“你在示好?”洛淅驚訝地問。
陳錦也震驚地瞪着眼睛看洛淅:“我當然!我就差當舔狗了,你打一巴掌我還嘿嘿嘿地湊上來,但你也不能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吧!”
洛淅搖搖頭說:“我不需要你這麼關心我,你可以過自己的生活。”
“關心你還有錯啊?你真是嬌氣包,整天死矯情,我都這麼低聲下氣地讨好你了,還幫你洗衣服,你要是想讓我幫你洗内褲我也不介意,都不指望你露個笑臉,至少你給我透露點和好的信号啊。”陳錦一個勁地吐槽,“大少爺,小的想成為您忠實的仆人,請您給小的一個機會~非要我這樣說話嗎?”
“我不是少爺。”洛淅将臉重新埋進被子裡,“我也不需要仆人。”
“這是少爺跟仆人的事兒嗎?”陳錦被洛淅氣得又開始冒火,“我難道還真當你是大少爺啊,誰家少爺縮陽台睡一晚上給蚊子做公益,誰家少爺抱着幾隻小黃雞當寶貝。我的意思是,我現在要跟你好好相處,報答你在我們冷戰的時候還能不計前嫌給我送傘!”
“我知道了。”洛淅沒有擡頭,低落的情緒十分明顯,他猶豫着說,“那我不需要報答。”
“洛淅!”陳錦氣得血壓飙升。
洛淅迷茫地擡起頭,他的眼裡充斥着困惑與不解,看向陳錦時讓陳錦一肚子火瞬間熄滅了一半。陳錦深呼吸兩下,長舒一口氣,耐着性子說:“我說要給你回報,是因為我覺得不回報心裡過意不去,如果你不想接受也不用說出來,就讓我自己悶頭做完想做的事,要是你最後還是煩我,這個夏天結束,我們就能天南海北從此再也不見了。”
洛淅抿着嘴唇,認真思考了一番陳錦的理論,覺得似乎對他沒什麼傷害,于是雖然猶豫,但依然靜靜地點頭:“随你。”
陳錦見洛淅點頭,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坐在床邊朝洛淅伸出手:“另一條腿,給我看看有沒有傷口。”
“這也是你想做的事?”洛淅歪頭看着陳錦朝他伸來的手。
陳錦不耐煩地伸手進被窩裡掏洛淅的腿,頂着紅透的耳朵喊道:“少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