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在醫院樓下吵架?陳錦好奇地繞過跑車,走到花壇邊探頭看去。他胸前背着的大書包裡,大狸也伸出腦袋,擠出來看熱鬧。
陳錦拍拍大狸的腦袋,讓它把頭縮回去,反被大狸啃了一口。他輕呼一聲,懲罰性地捏住大狸的腮幫子,将它拽得更為生氣。
花壇後的争吵聲愈發激烈,最後随着一句“你放什麼狗屁”,争吵的兩人打在一起。陳錦擡頭看去,才詫異地發現,打架的竟然是還穿着病号服的洛淅和另一個西裝男。
他立馬急了,放下保溫桶,沖過花壇,按住西裝男的肩膀,将他壓在地上,讓洛淅更方便地揍了西裝男兩拳。
“有話好好說嘛,打什麼架?”陳錦嘴上勸着,手勁卻絲毫不松,死死控制着西裝男,不讓他回半分手。
洛淅狠狠一拳砸在西裝男臉上,瞬間兩行鼻血就從男人鼻孔冒出。西裝男氣得血液上湧,鼻血流得更快,對着陳錦罵道:“你從哪冒出來的,放開我!”
陳錦充耳不聞,隻一個勁地壓着他勸解:“行了你們就各退一步,都冷靜下來好好說。”
洛淅捂着胃,胳膊打抽筋了,擡腳便踹在男人肚子上。這一腳将男人結結實實踹出陳錦的控制,跪在地下捂着肚子好不狼狽。
陳錦見這人被打趴,也不演戲了,站到洛淅身邊,扶着他的胳膊埋怨:“怎麼打起來了?還沒休息好,打架幹什麼?”
洛淅不看陳錦,也不說話,就死死盯着趴在地上咳嗽的男人,許久才冷淡地開口:“叔叔,你當時把我趕出家門,說從此你做洛家的主人,你以為我不記得了嗎?”
西裝男冷笑一聲,從地上緩緩站起,他拍拍自己的衣袖,将布料上沾染的灰塵撫去。陳錦這才看出這人個子也不矮,幾乎快和他一般高。
男人沒有先回答洛淅的話,而是看着陳錦,笑着伸出手:“你好,你是小淅的朋友吧,我是他的叔叔,我也姓洛,你可以跟小淅一樣叫我洛叔叔。”
洛淅沖上前一巴掌将他的手扇去一邊:“洛旻凱,你到底要幹什麼?”
洛旻凱怪異地笑着,陳錦看着他标準到完美的微笑,莫名覺得有些惡心。這人穿着修身西裝,領帶打得工工整整,亮面皮鞋還是騷氣的紅底,但面相卻不如他這身衣服正氣,眼尾上揚,透着精明和算計。
陳錦想起洛淅說過自己的叔叔也是蠅營狗苟之輩,但如今看來,反而是狡猾如狐,将算計擺在臉上。
洛旻凱扶住洛淅的肩膀,從領口邊的衣袋中抽出張綢緞似的口袋巾,擦幹淨自己臉上的血迹,冷下臉說:“小淅啊,我也是為你好,你看看你跟你外婆,日子過得多難,她老人家也老了,你就忍心這麼折騰她?”
“你放什麼屁呢?”洛淅還沒說話,陳錦先打掉了洛旻凱的手,頂上前去,“我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逼逼賴賴啥呢,沒屁事就滾回去别找事。還有你出門能洗個澡嗎,身上一股子馊味,離我遠點,熏着我了,豬都沒你身上味重。”
洛旻凱被罵地嘴角微微抽搐,再強的心理防備也抵不住最粗俗的辱罵。他嗤笑一聲,不同陳錦糾纏,越過陳錦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看着洛淅:“小淅,你想清楚,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你這個年紀,有些叛逆是正常的,但你仔細想想,有必要嗎?叔叔也是為了你的未來考慮,和叔叔回去,一樣能進家裡的公司,等我老了,公司不還是給你嗎?”
“哎呦喂你還逼叨呢?”陳錦将胸口背着的書包脫下,拉鍊拉緊放在一旁,撸起袖子就要揮拳而上。
洛淅攔住他,遞給他個安心的眼神,走至陳錦身前,同洛旻凱對視。他絲毫沒有動搖,雙眼溢出未加修飾的恨意。
“洛旻凱,你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站在一邊,我要的是你親手将你吞掉的那些财産重新寫回我的名字,然後像隻過街老鼠被趕出家門,結束你肮髒的一輩子。”洛淅冷靜地宣洩心頭的怨恨,“想讓我做你兒子,我告訴你,不可能。”
“好!好!好!”洛旻凱拍着手掌,連說三個好字。他挑起眉毛,頗有興趣地看着洛淅,好奇地問:“不知道我們家小淅,想怎麼把我打成過街老鼠?”
“你自己醜聞敗露想拿我和我父母做文章,不就是怕被董事會罷免嗎?”
“哦?”洛旻凱搖搖手指,無不遺憾地說,“看來這些年,你确實沒見識過那片小縣城以外的世界。我的小淅,世界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了,我是醜聞纏身,可那又怎麼樣?我還會在這個公司很多很多年,這個……你爸媽的公司,已經完完全全屬于我了。”
他嘲諷地笑笑,像逗着街邊的流浪貓似的,朝洛淅勾勾手指:“看看、看看,這是我們洛家的小少爺,原本衆星捧月般長大的孩子,可惜,現在應該不是了吧?你以為我除了你就沒有别的選擇了嗎?是你外婆求着我,我才勉為其難來和你聊聊,誰曾想,你不領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