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被你看到太多次了，才顯得我很沒出息。”

“不會。”洛淅翻身趴在陳錦身上，下巴墊在那碩大的胸肌上，擡起眼看着陳錦，“我覺得你很有出息，奶奶肯定也這麼覺得。”

“是嗎？”陳錦單手墊在腦後，和洛淅對視，“對了，昨天晚上事太多我還沒來得及說，你給我的銀行卡什麼意思？”

洛淅神秘地閉上眼睛，又躺回一邊：“不告訴你。”

“你又對我有秘密了！”

“你不也有。”洛淅說。

陳錦被半口氣噎住，他立馬就一幅被抓包的表情，心虛地反駁：“我沒有，我瞞你啥秘密了？”

“你和你的舍友在做什麼？”洛淅平淡地問。

陳錦宛若被雷劈過，他立馬老老實實地坐起來，低頭認錯：“是，這我确實沒跟你說，但我也是怕我沒成功。人家都說大事偷偷做，失敗了就當沒做過。”

洛淅張開雙臂，讓陳錦把自己抱住。他揉揉陳錦的頭發：“其實是馮希希告訴我的，說陳錦和他那個叫程光陽的舍友，正在拉人一起做遊戲。”

“我去他怎麼知道的！”陳錦歪着嘴，難以置信。

洛淅挑起右眉：“你知道我和馮希希的機器人有點卡住了吧，我回來之前跟他說，讓他找幾個編程技術不錯的人，他就在網上找到了程光陽，聊了半天把你聊出來了，昨天下午我睡醒才知道的。”

“我靠程光陽這個大嘴巴一點事憋不住！”陳錦氣得跳腳，“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說得跟已經成了一樣！”

洛淅溫柔地說：“卡裡是之前說要給你的一百萬，給你用，遊戲賺錢了再還給我。”

陳錦傻愣地消化着洛淅的話，半晌他歪歪頭，像隻呆乎乎的大狗，“我、我不要，不是說讓你留着自己用嗎，你做崽崽機器人也要花錢，别浪費錢在我身上。”

“為什麼會浪費，我相信你可以做好也可以賺回來這一百萬，并且會賺得更多。”洛淅捏着陳錦的耳垂，笑着說，“我想給你，做你的投資方，你到時候要在遊戲裡寫上我的名字。”

陳錦咬着下唇，用力将洛淅抱進懷中，按着他的後背，恨不得将他揉進自己身體裡。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于是一遍遍地重複：“你也需要用錢的。”

洛淅微微搖頭：“如果一切順利，明年我們會帶着崽崽參加世界人工智能展會，在這之前，我會盡量争取和西洛的合作。他們有一個陪伴機器人叫菲菲，你知道菲菲嗎，就是那個賣很貴的幼教機器人，我們想蹭一蹭菲菲的熱度，把崽崽推廣出去。他洛旻凱利用我躲過輿論的讨伐，所以現在被輿論架在火爐上烤，即使不想扶持我，也得做做表面功夫，所以我走得會比你容易一些。你在重慶沒有人脈，哪怕遊戲做出來了，也拿不出維護服務器的錢，不能隻靠程光陽出錢，所以我先給你比程光陽能拿出來的錢更多的錢。”

陳錦眼眶發紅，聲音顫抖：“你不擔心我賠了嗎？”

“沒關系啊。”洛淅輕拍陳錦的後背，“失敗而已，我還有一百萬，可以再給你試一次。”

陳錦眼淚瞬間就出來了，他抱着洛淅，不知所措地吸着鼻子，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洛淅後背地衣服上，刮出一道濕潤的痕迹。

原來被信任的感覺這麼好，有一個人堅定地認為你一定會成功、一定不平凡，他願意拿出自己擁有的一半陪你豪賭，甚至剩下的那一半也毫不猶豫地遞來。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陳錦想，自己沒有任何理由不勇敢。

他知道洛淅仍然害怕敞開心扉後被傷害，他理解這樣的感受，所以不想讓洛淅感到一絲絲的不安。

傍晚，他騎着電動車，從廟裡接奶奶回來。車頭的大燈照亮晦暗的小路，落日的餘晖今日依舊橙紅，在一側路邊，平坦的稻田盡頭是沉入西山的太陽。

奶奶早早戴起了深紅色的頭巾，裹住腦袋，擋着已然帶着寒意的秋風。她被風吹得眯起眼，耳邊呼呼聲将陳錦的聲音蓋得聽不清。

陳錦沒有再猶豫，他擰着電動車的把手，在空無一人的水泥路上行駛，頂着風大聲說話：“奶奶！我喜歡洛淅！！”

翠奶奶沒聽清他說的什麼：“講亨東？”

“我說——”陳錦迎着風大喊，“我——喜——歡——洛——淅——”

他的聲音這樣清亮，像吹過青山的風，繞了千百個彎，終于來到這條悠長的馬路上。他的聲音也那樣洪亮，幾乎連兩側的稻田和湖泊上空都回蕩着他的聲音。

坦白隻需要一顆勇敢的心就好了。

勇氣和愛會讓此刻的聲音無限放大，大到足以回蕩在廣闊無垠的稻田之上，也小到萦繞在少年人的心頭。

翠奶奶沒有說話，她靜靜地坐着，直到電瓶車直接駛進堂屋，才扶着車後的箱子，緩緩下車。陳錦心裡隐隐有些擔憂，來不及給電動車插上電，匆匆跟在翠奶奶身後，進了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