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服務的群體并非學齡期的兒童,主要面向參加工作過後需要進修的成年人,除了學習到相應的知識外,學員對課程的體驗感要求更高。
師汀白正好琢磨着拉關系跟海外的高校建立個課程資源庫,主教學樓外意外響起了急促的警笛聲。
開發區管委會的幹事袁建國眉飛色舞的帶着一群警察跨進了學校大門。
“袁叔兒,我正惦記您呢。”
師汀白颠颠的迎上去,利落的掏出煙,一一散給過門的警員,警察同志雖然沒收,但态度始終客客氣氣的,師汀白猜測不是要緊的大麻煩。
“臭小子,你還惦記我?啥前兒把學校拖欠的物業費和水電費繳清,啥前兒我就讓你找不見我。”袁建國是建國後日子過好了的典型代表,肥頭大耳,啤酒肚溜圓,一看就是吃喝不愁的主兒。
不過此人雖然圓滑,但是脾性熱情,次次吵吵着跟師汀白要他爺爺拖欠的物業費,可從沒有真正的為難過他,反而積極幫着師汀白把學校的爛攤子撐起來,是個嘴上市儈心裡暖的好人。
“袁叔兒,我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響應家鄉人民的号召,不遠萬裡遠渡重洋回來建設祖國的小海龜,這不剛登錄,多少容我緩緩,再說了,咱爺倆啥關系,您也不至于為了點物業費麻煩警察同志啊。”師汀白不知道警察登門的意圖,但感覺八成不是好事,立馬把自己歸國投資辦學的光榮頭銜擡出來。
袁建國何等聰明,他也知道警察找上門不是好事,好在師汀白這小子平時沒少給他散煙,幾番交流下來也能摸出其一二本性,立馬心領神會的配合道:“陳所,師校長年輕有為啊,海外常青藤畢業的高材生,放着國外大好的前程不要,一門心思的加入了家鄉轟轟烈烈的建設事業中,可比那些撈夠了錢,一門心思跑出國的強多了。”
陳良一早就聽說了轄區的燈塔夜校有人接手,原本以為喝過洋墨水的年輕人多少有些傲氣,沒成想面前這小夥子還挺接地氣,就是說話不太實在。
“海外華僑回來投資辦學,我們開發區大力支持,不過國内和國外的法律底線不同,既然回來了,一切都得按照規章制度辦。”陳良先禮後兵,吩咐身後的小警員,“小劉,你把情況跟師校長說說。”
師汀白簡單的聽了一下警察的來意,心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反倒是旁邊的林泡泡來了精神,噼裡啪啦的将方玲母子倆如何訛詐學校的事兒說了出來。
一邊的陳良也聽得直皺眉,羊城正處于海外招商引資的關鍵期,市裡上下一心積極營造良好的招商環境,這要是有地皮流氓訛詐外商的消息傳出,影響太惡劣了。
他觀察着身邊年輕人的神色,一點也沒有因為被訛詐而惱怒,反而端茶倒水的十分客氣,是個有度量的年輕人,有格局能成事。
“被訛詐怎麼不報警啊?”陳良的态度明顯好很多。
師汀白不好意思一笑:“初來乍到,學校還沒步入正軌,老話不是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嘛。”
陳良懂了,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師汀白:“能放着國外的好日子跑回來,都是好樣的,羊城沒有閻王,更容不下小鬼,以後在遇到這種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欸,謝謝陳叔兒。”師汀白順杆就爬,立馬又掏出一根煙,麻利的替陳所長點上。
“誰是你叔?沒大沒小,叫陳所長。”袁建國面帶呵斥實則保護的誇獎道,“還不趕緊配合警察同志調查取證。”
“欸,袁叔說的是,我這就帶你們去調監控。”
陳良眯眼一笑,心裡不可置否:眼明手快,小夥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教書的,回來不到個把月,就把老袁這個滑頭收服了,真是國外回來的?我瞧着比本地的後生仔還像本地的。
忙忙乎乎到了中午,送走了開發區派出所的警察,又跟袁叔扯了會水電費的事兒,師汀白這才騰出手忙乎夜校的事情。
他這個校長就是名頭好聽,日常的工作就是打掃衛生、修補破舊的桌椅、順道檢修一下學校的電路水管,跟個勤雜工沒啥區别。
“等宋之沛把國外的分紅打過來,必須把校區内的所有電閘都拉上,總這麼黑黢黢的也不是辦法。”師汀白十分自覺的扛着梯子上了頂層辦公區,大馬金刀的誇在梯子上頭,開始修理走廊接觸不良的燈管,“欸,要修的地方還真多呢。”
他剛從腰上取出扳手,忽覺得□□一陣涼風竄過,機敏轉身,竟然瞥見梯子下頭一道黑影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