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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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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慶,官府解了宵禁,本來應該冷冷清清的街道燈火輝煌,遊人摩肩擦踵,歡聲笑語不絕于耳,一年一度的佳節,每個人都傾盡了最大的熱情慶祝它,他心情也不錯,順着人流賞夜景。

殷晚渡在京城名聲很響亮,平時上朝的路上也總有人和他打招呼,今日大搖大擺走在街上,有小商販認出了他,立刻就熱情的拽住了他。

“這不是狀元郎嘛,前幾日多謝你為我兒媳上了戶籍,這些月餅你帶回去,不要客氣。”

賣月餅的大娘熱情的道,将他拽到了自己小攤邊,殷晚渡腦子有些昏沉,就這麼被塞了滿懷一大包的月餅,連婉拒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殷晚渡張了張嘴,看着大娘淳樸真誠的笑臉,終究是沒有拒絕,隻是道:“多謝。”

大娘立刻擺手,“您才是幫了我們大忙呢。”

旁邊賣煙火的小販聞言湊過頭來,好奇的問道:“樊大娘,你家出什麼事了?不是剛辦完喜事嗎?”

樊大娘立刻沖他揮手,“去去去,少打聽,你隻要知道殷大人幫了我大忙就是了。”

煙火小販立刻把腦袋縮回去,“不說就不說,不說我也知道。”

旁邊也有其他顧客好奇,不過全被樊大娘打哈哈糊弄過去了。

樊大娘拉着他唠了幾句家常就沒工夫管他了,街道上遊人如織,樊大娘做的月餅很受歡迎,小攤前不一會圍滿了人,殷晚渡也趁着這個直接告辭了。

“殷大人慢走啊!”樊大娘忙的擡不起頭。

從長長的街道上慢慢擠出來之後,殷晚渡這才開始想樊大娘家裡的事情,其實很簡單,樊大娘有個銀庭媳婦,可玉國上戶程序本就繁瑣,對待銀庭人就更為苛刻,眼看着樊大娘媳婦都要臨盆了,戶籍還沒個着落,便進京求上官府,随後自然是被趕走了,不過當時殷晚渡正好去送卷宗,他見狀多餘問了一嘴,就順手幫她辦了一下而已。

平心而論,若是在魔宗管理的地界出現這種事情,相關部門肯定是要被他狠狠懲罰的,在魔宗大忌就是做事拖沓。

明月高懸,殷晚渡回府時陳管家正帶着幾個下人收拾殘局,下人也是要過中秋的。

見殷晚渡回來,陳管家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活,笑嘻嘻的走到了殷晚渡面前,深深的躬身,“大人中秋喜樂,大家夥都在等您呢。”

等着讨賞才是。

看着後面那幾個雖然手上活不停,卻根本藏不住心思不時往這邊瞄的身影,他無奈的笑道:“同喜,今日給大家把這個月的工錢結了吧。”

陳管家眼睛都亮了,“多謝大人,”随後又立刻沖着後面那幾個人喊道:“愣着幹嘛,還不來謝過大人?”

五人立刻小跑了過來,嘴裡不停說着吉祥話,排成一排向殷晚渡謝恩。

殷晚渡看了一眼,把懷裡的月餅塞給陳管家,又問道:“這些給大家分了,阿木呢?”

府裡除了陳管家有六個下人,現在少了最顯眼的那個銀庭人。

陳管家臉色尴尬了一瞬,道:“四王子不願吃晚飯,我想着說不定是想家了,阿木也是銀庭人,我便叫他去陪着四王子了。”

殷晚渡目光閃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收拾完就休息吧,幫我備好水就行,我去看看他。”

随後衆人便都退下了。

百裡微的住處有一個幽靜的小院,殷晚渡去的時候他正坐在院中閉目養神,阿木并不在,不知道是去做什麼了。

雖然早就意識到百裡微生的精緻,但是乍然一看殷晚渡還是被震撼到了。

百裡微躺在藤椅上,雙手老實的放在身前,一雙腿倒是藤椅倒是放不下,搭在地上,銀灰色的長發随意散開,垂在藤椅外,月光如水般傾瀉他身上,之前殷晚渡沒發現,仔細看了才看清,這小反派連眼睫都是泛白的,又長又卷,襯得臉龐更加精緻白皙了,周身仿佛圍着一圈白色光暈。

彷如造物主的傑作。

一個反派都長得這麼極緻了,殷晚渡不敢相信明昭是什麼樣子。

就在他還站在院門口發愣時,藤椅上的人突然醒了過來,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像是鎖定了獵物的狼,警惕又專注。

兩人就這麼一躺一站,對視良久。

“聽說你沒吃晚飯?”殷晚渡看了一會,然後脫口而出。

不是關心,隻是實在沒話說了。

百裡微自然聽得出,懶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着他,“不要你管。”

“主子!富貴居的飯菜,你吃點吧!”

殷晚渡:……

百裡微:……

阿木:……

死一般的沉默。

阿木呆愣的看着眼前長身玉立的青年,張着嘴巴半晌都沒說出話來,殷晚渡回頭看他,明明是沒什麼情緒的眼神,阿木卻身上汗毛都倒豎了。

“大……大人。”他瞬間低頭,不與他對視,支支吾吾的道。

“這邊沒你事了,去休息吧,把食盒給我就行。”殷晚渡看着藤椅上驟然僵硬的背影,緩緩道。

直到看着阿木落荒而逃,殷晚渡才回身面對百裡微。

“吃吧,”殷晚渡把食盒放到一邊的石桌上,淡淡威脅道:“不吃的話以後都别吃了。”

他可沒義務和養兒子一樣養百裡微,當時那世界意識隻說讓百裡微好好活到死,可沒告訴他要供着他。

他眼睛微眯,既然如此,那把他的腿打斷了再把他關起來囚禁一輩子也不是不行吧。

百裡微聽着這話瞬間就精神了,猛地坐起來,倒不是怕真的沒飯吃,而是被殷晚渡話裡突然出現的殺氣給激的瞬間警惕了。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殷晚渡,好像是怕殷晚渡突然暴起捅他一刀,十分防備的看着他。

“你倒是警覺,”殷晚渡嗤笑一聲,“放心,今日是中秋,我不會殺你的。”

說着他把一張請帖放在桌子上,道:“八月三十公主府賞菊宴,給你發了帖子。”

“我不去。”百裡微剛剛被拆穿心中所想,臉上有些挂不住,于是把臉往裡一歪,無情的道。

“公主點名,由不得你。”

百裡微又猛地回頭:“說了不去就是不……”

“别裝,我知道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你不去也得去。”殷晚渡無情的打斷道。

醉意後知後覺的襲來,他撐着桌子站了起來,“後日我下朝之後就會來接你,你老實點。”

由于醉意上頭,這話說的也不如剛開始有威勢了,本來清朗的聲音變得略顯軟綿,聽上去倒像是在撒嬌,殷晚渡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道:“反正老實點。”

說完便擡腿往外離開了,看着殷晚渡離去的背影眼底神色不明,也不知道這人的蠢是真的還是裝的,不過現在自己還沒找到礦點圖,明敏又回京了,借着這人還是能打個掩護的。

兩日轉瞬即逝,殷晚渡這日早早的就處理完了公務,婉拒了蘇安留他吃飯的邀請,得知前因後果之後蘇安也沒說什麼,隻是看着他的目光略帶同情,擺擺手就讓他走了。

“大人,您真得置辦個馬車了,現在天還暖,等過了秋,上下朝可就遭罪了。”他回來屁股還沒坐熱,陳管家就在他耳邊絮絮叨叨。

殷晚渡隻是随意的點了點頭,敷衍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着辦就是。”

他把放下手裡的茶:“他呢?”

“四王子應該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殷晚渡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出去,待到了大門口,果然看見一個墨色身影,正站在那等着,不過少年臉色不太好,想來是身上的傷還沒好全,虛弱着呢。

看來确實是缺一輛馬車,殷晚渡開始認真思考置辦一輛馬車的可行性。

他回頭對陳管家道:“你去置辦一輛馬車吧,有時出行确實不太方便。”

陳管家笑着應下了。

也不知道那兩人在說什麼,百裡微眉頭已經皺了起來,眉眼間染上了一絲不耐。

說要他去的是這人,不着急的也是這人,到底什麼意思?耍他玩嗎?

交代完之後,殷晚渡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一遍,頗為滿意的道:“這衣服還挺适合你的。”

剪裁良好的墨色衣裳,繡着精緻的暗紋把勁瘦的腰給勒了出來,銀色滾邊,每動一下都要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這還是殷晚渡交陳管家置辦的,百裡微來狀元府時的那一套已經被打成布條了。

沒看出,陳管家的眼光還不錯。

百裡微卻隻覺得這人莫名其妙,黑着一張臉:“你還去不去了?”

殷晚渡笑着,“去啊。”

兩人便一前一後向公主府走去。

一路上百裡微都心不在焉,這人算是幫了自己一回,暫且可以認他是個沒有威脅的聖母,可以留他一命。

不過這人要是想把自己丢給明敏,那可就麻煩了。

他得想想辦法。

他看着殷晚渡的目光漸漸變得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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