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被子,自顧自的到廚房拿着碗找飯吃,原本安靜的飯桌在她坐在的瞬間凝滞了。
西四原本一肚子的火氣,并不願意給她号臉色。
但此時看到她因為虛弱而蒼白的臉,狼吞虎咽的樣子,一肚子的火,壓下去許多。
好歹先吃飽飯,後面的事再說吧,給她夾了一大筷子的菜。
盛琝舒看着碗上的菜,心中有些嫌棄,但此時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便也沒有多少表露。
西四看着她不吃,索性又夾了一塊好肉,放到她的碗上。
盛琝舒看了他一眼,真的很想掀桌,大罵,都是他的口水,惡心不惡心,對于她的沉默,飯桌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發現。
西母先是咳嗽好幾聲,在自己便宜兒子看過來的瞬間哼了一聲,他便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肉,笑着調侃道:“看來今天這道菜不錯嘛!大家都喜歡吃。”隻是他夾過去的菜,西母連忙誇張的捂着碗,說道:“我不要,你吃,你每天還要去幹活,多累呀!你吃。”
西四以為她是自己舍不得,笑着催促道:“媽,想吃去買就好,不差這一塊半塊的。”
“我不想吃,沒胃口,這飯看着好吃。”可能是對方不按照她預想走,西母臉更黑了,把碗緊緊護住在自己的碗,“你知道這多貴嗎?家裡多久才能吃上一頓呀!你幹的都是體力活,你吃,你吃。”
西母像是打開了一肚子的話,“兒呀!你也不看看,小時候大家過的日子多苦呀!現在好一些了,要不是為了娶媳婦這日子還能更好呢!”
老太太說得語重心長,西四倒是面色如常,“娘,芸娘都嫁進來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就好了,别在說了。”
“好,娘不說了,你快吃,吃完還要去地裡呢!”
盛琝舒吃完飯,把嘴一抹,便自己回屋去了。
獨留下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樣的西母,她看看眼前的碗,又看看關上的木門。
這是連裝都不裝了。
西母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叮叮當當的收拾碗,嘴上罵罵咧咧的,聽那洗碗用的力氣,樣一定是咬着後槽牙。
盛琝舒腹黑的扯扯嘴角,對方不自在,自己才自在呢,心情美妙,因為溺水而難受的嗓子好像輕松不少。
她靠在床上,強勢讓自己閉上眼睛休息,隻有身體變好,才能跑回去,吓死克牧言,這次一定不随便放過他。
實在太可惡。
楊行舞性格安靜,她習慣利用沉默來面對陌生環境帶來的不安,從早上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這個瘟神,走路都不會嗎?”她一掌攮在楊行舞的後腦勺,她被推着個踉跄,站不穩的整個人向地面撲去。
胳膊在空中旋轉的數十個圈圈,數十秒的倒騰才勉強站穩,随着站穩騰躍上來的火氣,還沒發洩,迎面走過來了高大的男人,他面龐黝黑,因為高大而有些彎曲的脊背,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自顧自的去了旁邊的水譚上磨刀去了。
楊行舞就這樣站在大太陽下的院子中心,感受着人來來往往,‘她’的家庭地位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高高懸挂的太陽曬得人發暈。
這家人可真的是多呀!小孩子跑來跑去,要是跌倒了,扯着嗓子大嚎,被大人拉起來後,寬大的手掌用力的拍着衣服,打着罵着,待拍灰拍幹淨了,便輕輕的揍了一下屁股,讓他離開。
不一會兒,楊行舞便感覺自己的腦袋冒煙了,挪着步子慢慢的走到芭蕉樹下站着,她又開始看着這家人發呆。
她實在疑惑的就是:為什麼還不分家呢?兄弟兩個都是當爺爺的年紀了,還住在一起?
農家院子很大,正屋有兩大間,沿着堂屋對稱分布,而這兩個屋子應是當家人一家一間。
沿着正屋向東,則是有三間大房子。
向西則是家裡面大部分活動的地方,一個小茅草屋,裡面有随意用木頭搭着的一個小床,屋子裡面放着很多的農具和背簍籃子,這就是孫思兒的屋子,誰都可以随便進,除了頭有個頂,和睡大街沒有什麼不同。
一出屋子,側下方種着些芭蕉樹,而家裡面從後山引的山泉水也剛好在芭蕉樹下面,鋪着一個扁平的青石闆,從石槽流出的水順着青石闆向着院子外面流出去。
茅草屋後面則是一個小菜園,豬圈,雞圈和牛圈都健在後面,難怪她第一天聽到的豬的叫聲就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東邊除了茅草屋,還健了兩間連着的瓦屋,一間開了一個大窗口的是廚房,另一間就是‘她’五哥的房間。
楊行舞敏感發覺‘她’本人的母親,對‘她’漠視甚至帶着恨,兇起來的時候,恨不得打死她,但那個人的性格十分欺軟怕硬,在‘她’大伯母的時候又總是低着腦袋,也不怎麼說話,這個時候好像又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村婦形象。
‘她’的父親和其他人一樣,對‘她’則毫不關心,甚至漠視,一個家庭而言,這樣的狀态實在不太對勁,楊行舞無所謂的挑眉,她現在隻想确定那天河邊落水的人到底是不是姐姐,她一定要找到機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