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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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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瑟瑟,月色如水,錢塘江邊的小客店被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杜麗娘站在窗前,一襲素衣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眉眼間帶着幾分愁緒。身旁的石道姑,一身灰袍,手持拂塵,正絮絮叨叨地說着些家常。

“姑姑,我好不容易重生,嫁給了柳郎。本想着他能一舉成名,我們一同回家拜見爹娘,可誰能料到,朝廷因為淮南兵亂,科舉放榜的時間推遲了。我爹娘還被困在圍城之内,無奈之下,隻能讓柳郎前去打探消息,留我一人在這錢塘客店。你瞧這江聲月色,實在是讓人心裡發慌。”杜麗娘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憂慮。

石道姑笑了笑,安慰道:“小姐,比起你在黃泉之下的日子,現在已經好太多啦。”

杜麗娘微微搖頭:“這倒也是,隻是我心裡始終放不下爹娘。”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思緒飄向了遠方。

“雖說這隻是個荒村小店,隻有江聲月色相伴,可比起那暗無天日的墳窩,這裡簡直是天壤之别。姑姑,我那生死未蔔的父母到底怎麼樣了?我如今嫁了人,這家裡的大事小事又能依靠誰呢?我整天心神不定,不死不活的,就連睡夢裡都是為了那個人。”杜麗娘皺着眉頭,眼中滿是無奈。

石道姑點頭道:“像小姐你這樣的遭遇,可真是少見。不過好在你現在已經重生,往後的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姑姑,你還記得那晚去找秀才的時候,知不知道我藏在了哪裡?”杜麗娘突然問道。

石道姑回憶着說:“當時我還納悶,這畫幀裡怎麼能藏個人呢,你做的這些事,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那天晚上昏天黑地,月兒黑得沒了光亮,星星也黯淡無光,那螢火蟲一閃一閃的,就跟鬼火似的。”

“是該上燈了。”杜麗娘看了看四周,有些無奈地說。

“沒油啦,隻能摸黑坐着。就剩那三花兩焰的微光,還能勉強照着你解開羅衣。”石道姑說着,站起身來,“夜長難眠,你在院子裡坐坐,我去主家借些油來。”說罷,她邁着輕快的步子離開了。

杜麗娘獨自站在院子裡,望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滿是思念。

此時,在通往臨安的路上,杜母和春香正匆匆趕路。杜母一身樸素的衣裳,發髻有些淩亂,臉上帶着疲憊與焦急。春香跟在後面,也是氣喘籲籲。

“江北兵荒馬亂,咱們江南也有不少人往這邊逃。我也顧不上坐那安穩的香車了,這鞋子都快被我跑斷了。你老爺手握兵權,可如今生死未蔔,也不知他怎麼樣了。”杜母一邊走一邊歎氣。

“夫人,咱們好不容易到臨安了。”春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語氣中帶着一絲欣喜。

“唉,真是九死一生才到了臨安府。咱們女人家,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真是孤苦無依。”杜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前面好像有個半開着門的地方,咱們進去看看。”春香指着前方說道。

兩人走進院子,發現門房裡空無一人。“有人嗎?”杜母輕聲喊道。

“誰啊?”杜麗娘在屋内聽到聲音,心中一驚。

“行程太晚了,我們想借住一會兒。”杜母回答道。

杜麗娘聽出是個女子的聲音,便起身準備去開門。“聽她的聲音,不像是男人,我還是自己去開門,在月光下看看。”她自言自語道。

打開門的那一刻,杜麗娘與杜母四目相對。“是一位女娘,請裡面坐。”杜麗娘禮貌地說道。

杜母走進屋内,四處打量着,看到破舊的屋子和獨自坐着的杜麗娘,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這屋子破破爛爛的,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連燈都沒點呢?”

“這閑庭院,我正欣賞着這圓圓的月光呢。”杜麗娘回答道。

杜母背過身,小聲對春香說:“春香,你看她像誰?”

春香驚訝地捂住嘴,小聲說:“不敢說,好像是小姐。”

“你快去房裡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要是沒人,她莫不是個鬼吧?”杜母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

春香急忙跑進去查看,不一會兒又慌張地跑出來,在杜母耳邊小聲說:“裡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夫人,她肯定是鬼,是鬼啊!”

杜母聽後,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杜麗娘在一旁聽到她們的對話,心中已經确定眼前的就是自己的母親。“聽她這麼一說,她就是我的娘啊。”她心中想着,便忍不住向前哭喊道:“娘!”

杜母聽到喊聲,吓得連忙躲避:“你……你是我的女兒?你怎麼突然出現了,你不會是……”她驚恐地看向春香,“春香,快把随身帶的紙錢拿出來,快丢,快丢!”

春香急忙掏出紙錢丢向杜麗娘。

“娘,我不是鬼。”杜麗娘焦急地解釋道。

“不是鬼?那我叫你三聲,你要應我一聲比一聲高。”杜母半信半疑地說。

杜母叫了三聲,杜麗娘一一回應,隻是聲音越來越低。杜母聽後,更加害怕了:“你就是鬼,你肯定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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