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蟬接着說:“你離開華山之後,我們也出發前往藏劍山莊,結果就在望水村外,發現了那個叫李帽的小夥子。”李帽當時并沒有看到黃蟬他們,他隻是在濃霧中摸索着,慌慌張張地逃離望水村。他身上的衣服鮮血淋漓,手上還握着一把滴血的劍,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全然沒有發現已經被人跟蹤了。
李帽鬼鬼祟祟地沿着村外的小道跑到西湖邊,将手裡那柄劍用力擲進了湖内。然後舀了一捧水胡亂地洗了洗臉上的血污,便急匆匆地沒入了濃霧中了。等他走遠之後,黃蟬和田玉子對視了一眼,也蹑手蹑腳地潛入了望水村,他們很快就在村長院子裡,成排的花燈之下找到了全村的村民。
“新郎确實是被擊碎頭顱而死的嗎?”周問鶴忽然打斷了黃蟬。
黃蟬點點頭,同時臉上露出了些許困惑的表情:“新郎的屍體橫亘在院子的最裡側,頭顱碎得很徹底,顱骨的小片散了一地。但卻沒有多少腦漿濺出來,仿佛新郎死之前,腦子的大半就被掏空了。”
周問鶴并沒有多驚訝,不如說他早就猜到是這樣,他又問:“新郎或者其他死者身上有沒有被劍切開的傷口,能噴出大量鮮血來的?”
黃蟬笑着搖搖頭:“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李帽所殺的人并不在村民當中。”
道人心中一陣緊張:“你找到他了?”
黃蟬笑得更甜了:“不是我,是‘棒槌’。”聽到主人喚自己的名字,像隻大雪球一樣的波斯貓微微睜了睜眼睛,然後又心安理得地閉上眼呼呼大睡起來。這貓的架子似乎比薛煮劍還大,周問鶴早就知道師姐的貓不是凡品,在很多時候,遠比一般的凡夫俗子有用得多。
黃蟬用一種母親撫摸年幼孩子,又像是貴婦撫摸珍惜裘皮的神情輕輕撫弄着“棒槌”柔順的白毛,接着說:“兩具屍體都是剛死不久,一具被當胸貫穿,一具被攔腰斬斷,都是劍傷。屍體被人很仔細地掩埋起來,要不是‘棒槌’我們絕對找不到。”道人心中一動,心想如果找到了那把劍,說不定可以讓小磨同李帽對質,但他旋即又想到藏劍山莊是不會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刀宗弟子開罪聶定的。
他的師姐又一次不費吹灰之力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巧笑道:“别想了,李無面走後我們又回到望水村,發現那裡已經被人布置過,屍體也不見了。”
周問鶴聽到這裡,忍不住看了看葉老五和無漏和尚,他們都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道人說:“昨晚我們前往望水村時,李無面剛巧從裡面走出來。”
葉凡點頭說:“從時間上看,他離開了葉家老宅之後,直接就前往了望水村,處理好那兩具屍體後在村口看到了我們……那他為什麼要殺我們呢?”
無漏和尚又摸上了他的光腦袋——隻要一想事情他這個動作就停不下來,他說:“可能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從望水村出來,也可能,他以為翻出屍體的人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