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北城二中的時候,”他問,“您沒去探視過嗎?”
雨幕中,那名父親停下腳步。
*
一條焦黑蜿蜒的蛇在高速路上飛馳。
「沐沐在哪?」
煙霧和玫瑰香水黏膩地扒在皮膚上。她喘不過氣,顫顫巍巍碰了碰發送鍵。
……按下去了嗎?
手在抖,她不知道。
一切來不及确認,下一秒手機突然被莫昭狠狠抽走。
砰!
他擡手往後座扔,吼聲從嗓子裡壓出來,勃然大怒。
“我說了我們之間沒有别人!”
掐住方向盤的手泛着慘白,胳膊上猙獰的筋一道一道快要爆開。
甯蓁從未見過他這麼失控。
怪異的是,她并不感到意外。
“為什麼說兩遍?我能聽清。”
她強行咽下腦海中的眩暈感,穩住呼吸。
沐沐一定沒事。
溫霖會保護好它,我隻需要做我該做的。
“那就好。蓁蓁,别惹我。”
莫昭一拳打在棉花上,沒理由再動怒。他陰晴不定的模樣擰成一根針,紮進她潮濕的記憶。
滴答、滴答。
手機鈴響,男人戴上藍牙耳機。
“說話。哦,劉總?……讓他别做白日夢了,我們飛瓊不可能再投一分錢。”
一通商務電話。挂斷後,耳邊傳來短促的哼笑。
“來讨食的人和路邊的野貓一樣多。”
車子終于駛出高速。
貓,甯蓁捉住關鍵詞。
上周,解離症狀最嚴重的時候,觀鳥望遠鏡裡溢出鮮血,染紅了地面。
“你……那天撞死了一隻貓。”
那絕非無中生有的錯覺。
她親眼目睹莫昭的豪車底下開出一朵血淋淋的黃。散養的?流浪的?有沒有和她打過照面?
“那怎麼了。”莫昭隻當她在小題大做,“野貓而已,死就死了。”
甯蓁瞪向他:“什麼叫‘死就死了’?”
“你不是愛鳥麼。”男人單手揉着脖子,左右轉兩下,“鳥是貓的獵物,我撞死它,還幫了你呢。”
是,紅隼可以捕食珠頸斑鸠,貓不行,因為流浪貓不屬于真正意義上的野生動物。但你沒有權力處置它們,那不是你肆意殘害生命的理由。
“瞪我?”莫昭話裡埋着挑釁的刺,“就算生氣也得承認我說的對啊——”
不,他不對。
明明知道他不對,可甯蓁開不了口。
她隻能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