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趴在課桌上昏睡的人忽然站起來,走到那幾個人身邊指名道姓。
“鄭明昊他媽的關你球事?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睡覺麼?這麼點聲音都打擾你,你還沒睡夠?”
他們嘻嘻笑起來。
鄭明昊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嘴巴滂臭熏天就少說話,免得遭人當癞蛤蟆。”
沒睡着的人也都哄笑起來。為首的人臉漲得通紅,正要破口大罵,就被鄭明昊不屑地瞥了一眼。
“這麼點小建議都刺痛你啰?臉皮那麼薄就不要在這當囋花兒。”
鄭明昊轉身就回去倒下繼續睡。原本說話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無理取鬧,勉強安靜了。大家得以囫囵睡個午覺。
侯鈞山小心翼翼地側頭看向角落,發現鄭明昊已經睡死過去了。他隐隐覺得這個人有趣,但卻沒有上前搭話的想法。
這周特殊,晚飯前就放學。侯鈞山收拾好東西沒忙着回家,先去園藝社的花房幫老師搬東西。
園藝社不像其他社團,沒有社團課基本上就沒有事情要忙。花房裡養的植物都得定期照顧,唯一的一個指導老師忙不過來,因而其餘學生在期末也會每周排班來幫忙。
同社的王一園早就到了,今天輪到他們收拾。她兩三句話就和侯鈞山商量好分工,在老師到之前就收拾好了花房。
“你們動作好快,真是辛苦了!”
指導老師不由分說地給他倆塞了小餅幹。
“應該的,”王一園向老師提議,“大家想今年暑假花房要裝修,與其挪位置,不如一人帶幾盆回去照顧,開學再抱回來。老師你覺得可以嗎?”
“可以啊,拿的時候做個登記就行。你們辦事我放心!”
她們二人決定好,侯鈞山照做。群裡的社員都紛紛說自己準備帶哪幾盆花。
侯鈞山在花房轉了一圈,最後還是選了角落的三盆綠蘿。不少教室為了裝飾都會買盆綠蘿放着,然而總是養着養着就黃了,逐漸挪到教室外的空架子上任其自生自滅。他們經人同意後統一收回來養,總算是救活大半。
老師倒是訝異他不選平日裡照顧得最多的那盆紅色天竺葵。
“家裡沒有綠蘿,不怕搞混。”
侯鈞山嘴上這麼說,但心裡知道綠蘿太常見,他們不會拿去送人。
“王一園你決定好要帶哪些了嗎?”
侯鈞山小心地問。
王一園倒是很好說話,“我都行,看還剩哪些。”
“可以麻煩你帶這盆嗎?”
侯鈞山不好意思地捧起爆盆的紅色天竺葵。
“可以,”王一園看了一眼盆身,覺得奇怪,“這盆本來就是你的花吧,為什麼不剛好帶回去?”
“這個,”侯鈞山有些不好意思,“我家裡人有時候喜歡做壓花,這盆比較鮮豔,之前被扯壞了一小半。”
王一園有些同情這花,便一口答應下來。
侯鈞山對王一園很信賴,聽到她的保證就松了一口氣,自己一手夾一盆綠蘿往回走,到家的時候天還亮着。
門一開,露出隻剩殘羹冷炙的餐桌。侯部長和大哥依舊不在。剛回來的二姐翹腳玩手機,誰也不理。
“哦,你要回來吃飯啊,不早說。”
蕭女士略起身,确認電飯煲還有飯就又回去坐下。
侯鈞山放棄解釋,先放下綠蘿,再去換鞋。
“你怎麼抱這兩盆草回來,玄關都給我弄的到處是灰。”
蕭女士皺了眉頭。
“我等下就來掃。”
侯鈞山低聲答應,抱起綠蘿要往樓上走,卻聽見一聲貓叫。
“怎麼好像有貓叫……”
侯鈞山遲疑地左右環顧,發現櫥櫃頂上立着一隻健壯的大橘貓。它舔着肉墊,居高臨下地審視着他。
二姐一打響指,“我從學校領養的大橘,帥吧?它在我們那一挑五,從無敗績,江湖人稱‘大王’!”
“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養什麼貓,你又不是不曉得我不喜歡這些貓貓狗狗,到處拉屎。”
蕭女士煩得扶額,但還是給女兒盛湯。
“教一下它會好好拉的,”二姐嗔怪,“我小學的時候你答應了考前五就養貓,後面又反悔!”
蕭女士不糾纏,起身拿包要出門做理療。
“我不管,你帶回來的你自己看着辦。鈞山,吃完記得收拾啊!”她到玄關換鞋,忽然想起,“花我已經送出去了,還是紫色的漂亮!”
二姐哼了一聲,要去抱貓玩。結果大王不理她,一蹬腿就跑别處巡視去了。
二姐開了罐頭哄了一會兒,也沒用。她的耐心逐漸告急。
侯鈞山抱着綠蘿上樓,想起樓上沒封窗,仔細将門鎖好,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