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誰說？”他神色未動，好像她說的那個借酒消愁的人不是他。

她也不瞞着，言語直白，“顧總是我回來以後合作的第一人，為湛總分憂，是他給我推薦的新業務。”

顧總，呵呵。湊熱鬧不嫌事大。

湛景琪動了動眉，看向她，“你想怎麼分憂？”

程藍心脊背挺直，雙手交疊敲打着指尖，語氣卻很尋常，“簡單，你不是想引起你那位鄰居的注意嗎？我們打個配合，我可以追你啊，然後你當着她的面假意拒絕，我一怒之下對她這個情敵百般刁難，你關鍵時刻英雄救美，一來二去，她自然就心動了呗。”

簡直完美！

他輕哼一聲，“她被你吓跑了怎麼辦？”

程藍心微微笑，眼神無辜，“那就隻能麻煩湛總親自去把她追回來了。”

“不好。”

湛景琪視線橫掃着屏幕，想也不想地拒絕，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馊主意，且不論結果如何，就算成功了，日後敗露溫玫會怎麼想？

會認為他是一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人。更何況，這個辦法本身就具有極大的不可控性。

除了事物發展不可能完全天遂人願之外，程藍心本身就極具最大的不确定，綜上，他對這個合作方案存疑。

“是嗎？”程藍心有一瞬眼神一暗，卻極快地撩開唇角。

來之前對他的反應已經有一個預估，所以也沒太驚訝，隻是輕輕袅袅地陳述，“可是怎麼辦呢？我剛才已經找過溫玫小姐了，想撤回怕是有點難。”

在鼠标上滾動的食指蓦然一頓，臉色微變，眉心突突跳着，微微眯起眸斜睨她一眼，暗含警告，“你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湛總過于優秀，我對湛總心生愛慕啊，讓她跟我公平競争。作為情敵麼，态度當然要嚣張一點，不小心中傷到了您的心上人，可不能怪我的頭上。”程藍心無畏地聳聳肩。

看看，他說什麼來着？

合作還沒開始，麻煩就來了。

湛景琪頭疼地捏住眉心，他恨不得昨晚的酒沒醒，根本不想收拾這個爛攤子，整個人索性往椅背上靠，帶點倦和淡，“你非做不可嗎？顧總答應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親自動手實踐？”

還玩得一手好的先斬後奏，他被害得不淺。

她垂眸，嘴角泛着絲絲縷縷的諷笑，“不是非做不可啊，隻是你也知道，我剛剛分手，心情難免陰晴不定，不做點什麼我心裡不爽啊。”

湛景琪面無表情，“找你前男友發瘋去。”

“我也想啊，可我不想見他。”剛說完，擱在桌面上的手機驟然一亮，程藍心淡淡擡眼。

是一張高貴冷豔，毛發雪白的異瞳波斯貓照片，正被一條結實的男性手臂乖乖圈在懷裡，她瞄了一眼，擡手将手機反扣。

眼不見心不煩。

他還是沒松口，“你不能因為自己感情不順，就來破壞我的，這是恩将仇報。”

“這明明是助人為樂，到時候成功了你還不知道該有多感激我，何況我在這方面有豐富的經驗，可以給你支招，心動嗎？”

他拒絕得很果斷，“不，你自己追了八年都沒成功，就不要瞎出主意了。”

程藍心：“……”

“哼，我沒成功，是那個人眼瞎。”她撇撇嘴，“他會後悔的！”

見湛景琪仍舊無動于衷，她隻好放出殺手锏，道：“席子豪喜歡溫玫。”

席子豪，也就是她那個眼瞎的前男友。

沉甸甸又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湛景琪關上屏幕，突然說不上來話，他第一次知道一句話如此短卻如此有攻擊力，于是幹脆緘默。

程藍心繼續加碼，徐徐蠱惑着，“他這麼多年都忘不了溫玫，和我分手後一定會去找她的，你就不在意嗎？”

她仔細瞧着他的神色，勝券在握地賭他一定會在意。

寂靜半響，他斜睨向她，無聲微笑：“這就是你那麼積極的原因？”

看來她對席子豪還是放不下。

“一半一半吧，我主要還是在意和湛總的合作。”

湛景琪垂眸，遮住了眼底濃而重的陰霾，語氣克制平淡，“追求我，被我拒絕，程大小姐忍得了？”

“忍不了啊，所以，湛總看在我傾情出演這麼惡毒丢面的角色份上，心生憐憫的話，加錢？”她微微笑着。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夾帶着私人恩怨？”

程藍心乖笑，“怎麼會。”

“是不是我不同意也得同意，看來我是别無選擇了。”

“您當然有。”

……

程藍心走後，湛景琪發了冷漠無情兩個字給顧揚，“絕交。”